看着随意被扔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楚少渊的眉头皱起。.vod.
“就是他?”
魏青点头:“卓家小姐的那块玉佩是从顾小姐那里得来的,而顾小姐手中的玉佩,却是从他手里拿到的。”
调查这件事并不困难,只要先查过卓青眉与谁接触过,便能知道玉佩是从谁手里流进去的。
只不过,这个年轻人明显不像是个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拿到他的玉佩的样子呢?
楚少渊是没有那个耐心等着人悠悠转醒的,所以魏青直接浇了一盆水上去。
十月的天,已经有了凉意,更何况是大晚上,这样一盆凉水浇在人身上,便是死猪也要醒了,更何况是被打晕过去的人。
年轻人几乎立即便被冷水激醒,一睁眼,便看见眼前坐着一个金尊玉贵的少年。
他脑子灵光一闪,一下子便认出了楚少渊的身份。
“您,您是安亲王?”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身姿站得笔直。
楚少渊冷哼一声,倒是不傻,立即就能认出他的身份,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年轻人见楚少渊没有否认,眼睛一亮,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终于见着王爷您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楚少渊皱眉,这话听着怎么叫人这样不舒服?
年轻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楚少渊的不悦,笑得一脸诚挚:“您别误会,小人没有什么恶意,小人只是仰慕王爷风姿,王爷这般尊贵,小人便是仰慕,又哪里是小人说见就能见得到的,而且寻常时候断然不敢到王爷跟前来,但如今却是有一件极为要紧之事,要与王爷禀明,所以小人才会想尽办法,用了这样不入流的手段……”
说话颠三倒四,一句能听的都没有,楚少渊不耐烦起来。
“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就不必说了,本王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听你啰嗦1
年轻人没有料到楚少渊一开口便是这样的简明扼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连声道:“是是是,小人是见到王爷太高兴了,才会这般,还望王爷勿要见怪,王爷定然是为了玉佩之事而来吧,小人正好要禀明王爷此事。”
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报家门,实在失礼,又赶忙道:“小人姓贺,名波,字浮光,是贺家老三,我们家祖上原是做马帮生意的,近几年接手了益州城的玉石生意,仿造古玉虽然不入流,但却是我们家手艺师傅的特色,所以向来有那些富贵人家会因为什么缘由来找小人家里的师傅仿做……”
楚少渊忍不住想,听这个年轻人说话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能够从他身边拿到什么东西的人,他身边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个人若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会被他这样轻易的就捉了回来,而且自己还没有严刑逼供,他就什么都全招了。
再仔细听,这个贺波已经说到了有个年轻姑娘来找他仿制古玉,他一眼就瞧见那个样式的特殊,知道他们家仿制古玉的人家在益州城不会超过三十户,所以他便可断定这个年轻姑娘大有来头,在答应之后,偷偷跟着人回去,一看才知道是总兵大人的家眷,他当即就有些懵了,随后听见了婚宴上头出了这样的事情,才敢肯定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为贺家鸣起不平:“王爷,您帮着说说理,哪里有人家会这般,替她仿了古玉,却还要被冤枉,若不是小人机警,只怕早被总兵大人抓起来了,便是过河拆桥也有些太快了。”
是在说近两日贺家的店铺被益州知府查封的事情了。
楚少渊冷笑一声:“单单仿制古玉一件事,只怕还不足以让知府动手吧,你先前做了些什么事,真当本王不知么?”
先前因为贺家跟徐家的结怨,贺家跟卓云西买了一只万毒迷心蛊,要下给徐家的家主,后来被徐家发现,反而下到了蒋娅雅的身上,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贺家。
贺波被楚少渊的话一噎,支支吾吾的道:“王爷有所不知,徐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当初我们两家一同做马帮生意的时候,原本就是徐家占了便宜的,我们贺家仁义,走马跑商向来是先让徐家拿大头,自己家拿小头的,后来两家人一起合着做了买卖,最开始还算公道,但后来有一次我太爷爷在行商时救下了一个年轻人,自己却因此受了伤,半路上遇见了徐家家主,人交给徐家家主救带回去,我太爷爷却因为伤重不治而亡,在那之后徐家就一路飞腾,而我太爷爷却死的不明不白,徐家不但没有给我们交代,还将我太爷爷的死推得一干二净,却到处宣扬他们是仁义之家……”
谁有心思过问徐家跟贺家的恩怨?
看他也不像是个傻子,怎么这般喋喋不休?
贺波察觉到楚少渊并不太想听这些事,忙打住自己的话,眼神小心翼翼,话语里头也带着些试探:“王爷,小人家里实在没有做过那些犯法之事,您能不能跟知府大人说说情,小人也是被牵连的,先前给徐家下蛊,也确实是因为他家欺人太甚,才会这般,哪里知道他们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楚少渊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
“你的话说完了?”
贺波怕惹怒楚少渊,忙点头。
楚少渊看了眼身边的魏青,“将人送出去。”
说完便转身回了内院。
魏青注意到楚少渊话里用的字是‘送’而不是‘扔’,这便是说,贺家还有用处。
贺波却不知道楚少渊的秉性,还以为楚少渊不管贺家死活了,脸色差得都快要哭了出来。
“这位官爷,您替我跟王爷求求情,这件事儿真的不干我们贺家的事啊,这真是,飞来横祸……”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魏青的眉头也忍不住打结,怪不得王爷不耐烦,平日里还有用的人家,王爷都会亲自提点的,现下可好,只好让他来提点了。
……
十月里,最为轰动益州城的,还是卓周两家的婚事。
卓家少主悔婚,周家三爷拂袖而去,几乎成了人人乐道的事情了。
原本大家以为周家跟卓家一定会因此反目,而接下来的剧情却是反转之下,卓家少主却亲自上门致歉,虽说两家婚事作罢了,但到底是多年的姻亲,无法斩断关系,且由卓家跟周家隐隐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卓家少主跟安亲王有着那么些理不清的牵扯,叫益州城的人都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卓家的少主到底能不能被这个皇家贵胄接纳。
而入了十月中,卓家突然被曝出,族人枉自用蛊虫谋害安亲王妃性命的事情。
这一下,就像是烧热的油锅里掉进了一滴水,整个炸开来。
卓家一下子就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连川贵巡抚陆述都前来寻问此事,卓家气的咬牙切齿,却因为证据确凿而无法反驳,只好推一个替罪羊出来。
卓青眉不甘的看着卓依玛:“阿妈,为何要把南周推出去?”
卓依玛决定用卓南周来顶罪,因为卓南周是跟着卓青眉最久的下人,也是卓青眉的左右手,用他来顶罪是最有说服力的。
卓依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卓青眉:“若不是因为你擅自做主,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么?”
卓青眉不服气:“可你明明知道这是诬陷!”
“是诬陷又如何?难道你有法子证明是安亲王诬陷了我们家么?”卓依玛这几日十分烦躁,但女儿又太过天真,她只好将事情摊开来说,“你当真以为安亲王在川西没有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来,就是真的一点儿权利都没有?你真以为我们卓家还是几十年前的那个人人敬畏的土司?你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今日卓南周会因为你而丧命,明日就是整个卓家被你拖累的家破人亡!”
卓青眉咬牙,她也是信了那个女人的话,才会做下这样的事情。
“我,我去找顾曼曼说个清楚!”
她忍不下心头的这口恶气,一定要找到顾曼曼理论。
“你站住!”卓依玛一把将人扯住,“你找她要说什么?她是总兵之女,便是骗了你又如何?你总是爱从旁人身上找原因,怎么从来不去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不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个好的,她如何能哄骗得了你?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以为我当真不知?安亲王是什么人,岂是你用一两个计谋便能够算计得了的?你作为少主便是如此的耗费卓家心血,我看倒不如将少主之位给了你妹妹,也省得你成日的惹是生非!”
卓青眉看着母亲一开一合的嘴,整个人像是木雕一般,直愣愣的杵在那里。
呆滞半晌,才木着脸道:“妹妹?阿妈,我妹妹如今不过才七岁大,你怎么能……”
“七岁也足够我培养成一个好的继承人了!”卓依玛疲惫极了,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
卓青眉再也忍受不了,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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