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看到琴韵仙子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身前一起一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郎——”
忽然琴韵仙子身子一动,梦中发出呓语,把那绘有苏玉的纸张搂在怀里。
苏玉正看欲看得再仔细些,却见琴韵仙子忽然拉过天鹅绒的锦被盖起了头脸,只余锦被外的一缕秀发。
窥浴宝鉴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那涟漪慢慢地扩大,终于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苏玉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口气,又从丹田提起一股灵力就慢慢地注入镜中,那镜猛地闪了一下,却惊鸿一现地闪过琴韵仙子的一张艳脸,镜子上就又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苏玉再看时却乌黑一片,苏玉无奈地把窥浴宝鉴放于一边,就来到昆仑牢对面的瀑布前。
“淙淙淙——”
瀑布犹如银色的带子从天而降,直把人带入天上。
“呃呃呃——”
突然一声长鸣从瀑布下的深潭中响起,接着一条小白龙就顺着瀑布逆水而上,转眼间就消失了影踪。
“啊——”
苏玉一惊,但觉眼一亮,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一个少女的白色倩影。
“莫不是夜里撞鬼了?”
苏玉这样想着就慢慢地回转牢穴之中,手中又把玩起那个乌黑黯淡的窥浴宝鉴起来。
“师父说可以寄相思,可是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见,莫非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苏玉这样想时,耳边就又想起昙花禅主临走时的话语,“千万不要看翻面——”
苏玉好奇心起,越是不让看,心里越痒痒。
“反面有什么?为什么不让看反面?一面镜子能把我怎么样?不让看,我非看不可——”
苏玉这样想时,就一翻手,去看面反面。
令苏玉奇怪的是,反面什么也没有,和正面一样,乌黑黯淡,惟一不同是刻着浅浅的花纹。
苏玉猛地提起一股灵力就注入花纹正中。
“嗤——”
但闻一声轻响,那花纹就慢慢地扩大,一个分为三个,三个花纹犹如鲜花一般慢慢地盛开,却又慢慢向四周扩散开去,就像一个镜框,镜框中央却泛出白色的光芒,却仍然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苏玉见此,又提起一股灵力涌向指尖,慢慢地触及那白色光芒最核心。
“倏——”
但闻一声轻响,那镜面像拨开一层白色的云雾一般,显出鲜润的色泽。
苏玉心中慢慢地浮现琴韵仙子的倩影,思念渐次浓郁,依依倩影,恰恰情浓。
窥浴宝鉴中慢慢地浮现出舞凤楼中琴韵仙子的闺阁,镜中情景渐次清晰就显现出琴韵仙子的玉臂......
“嘤咛——”
苏玉但闻琴韵仙子一声娇吟,却见琴韵仙子的牙床上竟然躺着一具骷髅白骨。
“啊——”
苏玉一惊,却见那白骨骷髅侧翻了一下身子,就慢慢地白骨生肉,显出极致绝美,风华绝代,竟尔倾国倾城。
“嗯——”
那白骨生肌轻吟一声,苏玉听在耳中是如此的熟悉——一抬头看向如花玉容,正是琴韵仙子,一双含春秀目直向苏玉射了过来。
“琴韵仙子——”
苏玉失魂地轻叫一声,身子竟尔不由自主地化作一道尘烟敛入镜中,扑入镜中的情人。
“嘤咛——”
琴韵仙子轻吟一声,猛地一推,见是苏玉竟又把心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这个小冤家——这么晚了还找我来干什么?”
苏玉欲辩解几句,却被抱得紧紧得,竟尔透不过气来。
苏玉刚透过气来,一张檀唇就多情地贴在苏玉唇上,一种迷香从甜吻里瞬间将二人烧透。
苏玉一动都不敢动,稍一动时,那张檀唇中的香舌就深情地探入苏玉口中......
苏玉慢慢地醒来,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昆仑牢又硬又冷的铺着稻草和树叶的石板床,那难记的艳遇,那一夜的风情,似乎只是梦中的往昔。
苏玉轻轻地起身,发现枕边犹留着心上人的一绺情丝,轻轻含在嘴中吻着,好像遗留着心上人香津芳泽。
“琴韵仙子——”
苏玉轻轻地呼唤着,却没有人应。
舞凤楼内。
琴韵仙子的玉体仍然埋身在牙床上的锦被里,娇睡懒起的如玉身子,好像一朵春天里怒放的艳海棠,情目轻闭,却在想着心事。
昨日梦中与心上人相会,今日空留相思浓郁。
“苏郎——”
琴韵仙子轻轻地唤着,却没有人应。
“我真荒唐——”
琴韵仙子自言自语着,“苏郎此时被关在昆仑牢——怎么会在夜里与我相会?”
琴韵仙子想着想着就微闭上眼,好像在回味昨晚的绮梦良宵。
“琴韵仙子——”
苏玉透过窥浴宝鉴又看到心上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心中想着,竟尔又化一缕精光扑入窥浴宝鉴之中。
琴韵仙子正在伤春,忽然心上人就抱在怀里,一时间芳心乱跳,玉体难安。
“苏郎——是你吗?——还是我大白天就做起白日梦了?”
苏玉没有回答,却用更紧的拥抱回应着心上人的拥抱。
“好美啊——如果这是梦——但愿长梦不愿醒——”
琴韵仙子说着,就又陷入长长的甜吻里。
......
苏玉慢慢地醒来,身边的玉人早渺,只余一个乌黑黯淡的镜子。
苏玉想着心上人的迷香,想着爱情的甜美,竟尔把持不住,又化烟尘扑入窥浴宝鉴之中。
......
苏玉不知多少次镜中与心上人相会,彼此相依,直至曲终人散,爱去恨起,才慢慢地分开,却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玉慢慢地睁开眼睛。
“啊——”
苏玉大叫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另一侧却是一片昏黄,竟尔分辨不清东西南北,黑白黄绿。
“我瞎了吗?”
苏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眼睛拼命地睁着,仍然什么也看不到。
昙花禅主的声音又响起在耳畔,“千万莫要看反面,否则后患无穷——”
这就是自己看反面的惩罚吗?
苏玉想着想着,慢慢地起身,就往外走。
“扑通——”
苏玉一下跌倒在地。
苏玉挣扎着起身,可是刚走两步又跌了个狗啃泥。
“天啊——我看不见了——”
苏玉突然冲天大吼起来,一阵急怒攻心就昏了过去。
“苏师兄——苏师兄——”
苏玉慢慢醒来,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可是耳边早没有了那淙淙的流水声,身下也由松软的锦被代替了冷硬的石板。
“这里哪里啊?”
苏玉轻轻地问道。
“这里是掌门给你当新房的龙阳之家,我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弟杨聪。”
杨聪道,“奉师命特别来照顾你。”
“洋葱?”
苏玉差点笑出声来,可想到自己的处境,却又忧虑起来。
“杨聪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苏玉道。
“那你一个人保重。”
杨聪说着就慢慢地走出了龙阳之家。
苏玉却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忽然苏玉的眼睛看到了,却看到他正在葫中洞天里,昙花禅主盘膝坐在面前,一朵昙花在她手心慢慢地开放。
“师父——”
苏玉一下站起就扑过去,却因身体虚弱又跌倒在地。
“唉——”
昙花禅主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听为师之言?色字头上一把刀,色能使人记却一切烦恼如登极乐仙境,色也能如剐骨钢刀,杀人无声不见血。”
“徒儿眼睛瞎了,快给徒弟想个主意——”
苏玉急道。
“唉——”
昙花禅主又叹了口气,“真是不争气——离龙阳之家正东千步之遥有个池,唤作滟光池,每日子时午时两个时间点去往哪里洗浴眼睛,七天之后双眼自然痊愈,恢复光明——记住,重现光明之后,万不可再贪图享受色之极乐,否则克日大难——”
“谢谢师父指点迷津——”
苏玉深深地磕下头去,一抬头,却发现眼睛突然睁开了,却仍是漆黑一片——自己仍然在龙阳之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