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后,藤春茶香沐浴在朦胧的夜色中,月亮从天上撒下银华,落遍整个出清岛街道,从藤春茶香里往外面看,出清岛的街道仿佛在发光。
愣了愣神,我才悠悠收回了视线,看向我对面的人。
“奶奶叫我来这里,想说什么?”我问。
奶奶对我笑道:“不急,不急,族长先喝东西。”
老太太不比一般老人家,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我顿时感觉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额头青筋跳了跳,但我还是端起身前的奶茶,品尝起来,意料之中的,味道还不错。
约摸十分钟过去,我一杯奶茶就要喝完,奶奶才出声:“族长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一愣,:“这里是指?”
“出清岛呀。”
奶奶朝我眨眼睛说明,我一边抖鸡皮疙瘩,一边点点头:“挺好的。”深知奶奶秉性,为了防止中圈套,我尽量回答得简短。
“这里的人呢?也好吗?”她又笑问,语气轻松得好像平常聊天。
我无语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想一直住在这里吗?”
“……”
我完全没想到老太太会突转话锋,所以没说话,而且,似乎哪里不太寻常啊!
放下手中的杯子,我直视奶奶苍老却清明的双眼:“大长老想说什么?”
我从小便知奶奶的狐狸头脑,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花家大长老,不好好提防怎么成?
奶奶也看着我,渐渐的,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她问我:“族长今年该满十八岁了吧?”
“嗯”我点头。
“那能和族长请教请教定妖术的咒语么?”她又问。
我不由皱眉:“大长老不是会的么?干嘛……”话没说完我便愣住了,奶奶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压根儿连半句咒语都没背过?又怎么会定妖术的咒语?
我没再说话,只平静地看着奶奶。
我发觉此刻的奶奶与平时很不一样,身上多了份浓而重的威严。
她看着我缓缓开口:“挽挽想知道,关于你爸妈的事吗?”
我再次皱眉,我的爸妈,我从没见过我的爸妈。小时候,也有人会嘲笑我没有爸爸妈妈,我那时也确实没见过他们,便去找身边的人问,可是,谁也没有告诉我,渐渐长大,我仍然没有问出答案,便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没有爸爸妈妈。
不管有没有,从那以后我便把自己当作没有爸爸妈妈的人,虽然有时候看到和爸爸妈妈出去游玩的孩子会羡慕,但也只是想想便过去了,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没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想了,一样不会有。
可是现在奶奶却这样对我说,我多少不能适应,难道,我也是有爸爸妈妈的人吗?
奶奶朝我点点头,道:“你爸妈的事,无论是我还是族中的其他长老,都从未和你说过,可是挽挽,那是因为你还小,怕你承受不住事实。现如今,你已经十八岁了,作为花氏一族的族长,”奶奶顿了顿“你也该有承担事实的能力了。”
我平静且认真的听奶奶说话,记忆中,这是奶奶第一次对我这么威严,第一次,像一个奶奶对孙女一样,也是她第一次,唤我的名字,而不是唤我族长。
周围,空气仿佛被凝固,空气也仿佛静止,奶奶的声音平静的回荡在空气中,荡进我的心里,仿佛小锤,击打着我的心,不痛,却有说不清的难受,让人几乎无法承受。
直到深夜,奶奶才离开。
“你爸妈的死,其实是你造成的。”
这句话久久在我心头反复,仿佛咒语,随着时间越久,我感觉心越沉重。
此刻,我几乎窒息,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缩到哪里,把自己藏得密不透风。
可是试问,天宽地广,又怎么可能有地方可以隐藏?
一旁突然递过来一方手绢。
我看了看手绢,眼睛又往上看了看,便看见无岚。
我看着他的脸,看着他依旧无澜的双眼,突然有点明白他那时的心情。
我张了张嘴:“无岚……”
话没说完,眼前的无岚突然变成了两个,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周围的东西也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我看见眼前一黑,随后便感觉自己落进一个怀抱,耳旁,似乎有谁唤着我的名字。
我只知道自己昏迷了,之后的事情便不清楚。
一片迷糊中,我似乎听见一个声音不停地在我耳旁说着“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无岚将我背着,我们已经离开了藤春茶香,正在街上。
我把宾馆的地址告诉他,又把房间的钥匙卡交给他后,再次不省人事,不过这次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