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祭祀山神与烟蛇骸
真是的，只是为了队友生还的机会就抛弃自己的生命，我才没有这么伟大呢。
----------风飞沙
一处幽深的奇怪山洞中，内部左侧是和之前风飞沙两人之前所处的房间差不多的样式，但莫名阴森的气氛让那些红色的装饰显得也有些诡异吓人。而洞窟的右侧则是普通的石洞，连任何一丝人工改造的痕迹都没有，可偏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构造却神秘地结合在一起。
幽幽的蓝光闪过之后，两名女性的身影打破整个空间的寂静，愕然出现在洞窟之中。其中一人只穿着****，左手环着另一个姑娘的腰部，右手紧握着出鞘的太刀，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被环抱住的姑娘脸上还飘着一片散不去的红晕，似乎有点没理解现状。
很明显，这正是之前被那蓝光吞后，没消失不见的风飞沙和南云薇两人。
突然遭遇这种事件，南云薇那*之火也渐渐消退了。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她忍不住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危险的行为就出事了，但同时她心中其实也有一点没能做些什么的不甘心。
风飞沙小心地确认了暂时没有风险，便轻轻松开环着南云薇细腰的手，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连屋子一起被移动了位置？不，不对，我们之前准备的水盆和我脱下的衣服都不在，只是相似的布置吗？”
有些遗憾地离开风飞沙身边，南云薇敏锐地发现了洞窟另一角摆放着的古铜镜。
那是和之前不知道哪位放置在她们房间中的镜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式，而其边角装饰则和那一面完全相反，它的镜面则正映照着那件房间的景象。
她进入华兴山村时心中感受到的不舒服，村长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态度，村民行为的奇怪矛盾。
一切的异样似乎都微妙地连接在一起，但还缺少着什么关键的提示，没能得出答案。
“因为那个镜子所以我们被传送过来了吗？那么这些就是那个村长布置的机关吗？看起来似乎是要利用我们完成什么事件的样子，不过煞费苦心把我们弄到这里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呢。”
以目前已知的线索，南云薇只能了解到这是针对她们的阴谋，更确切地说这就是针对她个人的阴谋，风飞沙恐怕是被自己给连累了呢。毕竟如果不是她用能力干预了未来的话，风飞沙应该是与提拉住一间的。
又是因为她的任性而让风飞沙不得不陷入麻烦之中，自己还真是既无耻又差劲呢……
尽管明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南云薇还是没法控制脑中的想法，因为内疚而显得表情有些暗淡。
风飞沙走到**边，抓起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红色上衣，胡乱地穿好。她并没有选择继续去穿下装，尽管只穿着**似乎有些不雅，但那看起来就很繁琐的服饰，在不知道会不会爆发战斗的情况下还是不要穿了。
穿好上衣后，她也终于感觉到了南云薇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风飞沙伸手轻轻敲在她的额头上，说：“又想什么呢，有什么事只要解决掉就好。来，我们先从这里离开看看再说。”
说完，她便拉起南云薇透着冰冷的手，强硬地带着她走出了这诡异的洞窟。
从她们所处的洞窟走出来，迎接她们的却是一个更加大型的钟乳石洞。宽广的石洞中央竖立着一个巨大的蛇形雕像，只一眼望去，风飞沙便可以通过逼真如活物一样的雕工确认，那是和山村正中祭祀的那个雕像同类的造物。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看到这个，两人几乎已经确信了这次事件就是村长搞的鬼。
巨大石蛇的正下方摆放着的是一张单人石**，在那石**的正前方，浮现着毫无人工迹象的古字。
“以……灵女处子之牲祭，愿伟大的山神……永远守护着华兴的平安？”
南云薇勉强地念出那石**前方铭印着的一行古字，顿时感到心中寒意上涌。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就明白了这里是做什么的地方。
“处子，牲祭，山神。这个村子还保留着这种可怕的传统吗？这看起来可是以活人做祭品送给某种生物的仪式啊。”由于接触过玉藻前那家伙，对神秘类生物有一定接受度的风飞沙，没有对神魔这种存在嗤之以鼻，反而是面色一沉，低声说道。
看这个地方翻新的样子和那字体透露的古老，恐怕这个村子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这样的传统。
这样，让人作呕，毫无人性可言的传统。
而这一次恰好被她们赶上祭祀的时间，比起熟悉的自己村人，她们这种外来人要更加适合牲祭。
所以，她和南云薇就被那个村长准备好的古铜镜悄悄传送到这里，作为新的祭品献给山神。到时就算队伍中的其他人还想追究，他们也可以推脱说不清楚呢。
“哎？真的有神存在吗，而且还需要吃人的？！”
虽然改变后的世界已经很超越常识，家里的那些……也是实际存在的，但南云薇的世界观还没能接受到这种地步。
想着这次的对手可能会是神，风飞沙也不得不语调苦涩地回答：“不管是神或是怪物，这蛇应该是实际存在的。还记得之前救了我们的那个存在吗，那家伙恐怕也是差不多的物种吧？真要面对那种级别的存在的话，我们恐怕是……”
听到风飞沙的提示，南云薇也回想起那个毁灭了整个市医院的神秘生物，心中更加自责了。
不止是麻烦的级别了吗？真要是那样的，这毫无疑问是她害得风飞沙陷入绝地啊……
当然，如果这个时候玉藻前还是清醒着的话，肯定连生撕了风飞沙的心思都有了吧。像这种需要靠吞吃处子来获得能量的家伙，其实不过就是还没达到自主修炼地步的无名小神而已。她堂堂一介上位正神竟然被拿去与之相比，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屈辱的程度了。
南云薇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我们要与那种怪物作战了吗？那可是能把几十万平的医院搞成平地的**啊！”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更加亲密一点……明明她只是不想让她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是上天对她心中邪念的惩罚吗？那只针对她一个就够了啊……
这么想着，南云薇胸中盈满了熟悉的自我厌恶感，她低垂下头掩饰着眼中的波光，抓着衣角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起来。
风飞沙没能注意到这些，光是思索接下来的行动就已经让她无力分神了。
她摇了摇头，安慰道：“不要怕。就我的直觉来说，这个山神应该是抵不上那家伙的。如果连山神都是那种程度的家伙，这个世界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么和平的吧？”
话音未落，突来的剧烈地震让她们两人差点就摔倒在地上。风飞沙与南云薇互相搀扶着站稳之后，看到的却是不详的起始。
那座十分活灵活现的巨蛇雕像竟然真的活了过来。附着在它身体表明的石粉轰然**，露出它原本拥有的强韧躯体。腥气弥漫之间，纯烟巨蛇的巨蛇昂首而立，一双赤红的蛇瞳阴寒地紧盯着风飞沙，扭动的蛇尾抽在石墙上，劈啪作响。
那条烟蛇巨大的身形盘起来就如同一座小山，黝烟的鳞片护持着全身，微张的骇人蛇口中还可以看到尖锐渗人的巨大蛇牙。
这就是那个山神吗？虽然看起来确实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从它目前散发的压迫感来考虑的话，似乎也并不是必死的局面呢？
仅仅一个照面，风飞沙便能够分析出双方的差距了，自己和这家伙好像也只是差二到三个级别。
而玉藻前的话就能看出来，这个被称作山神的家伙其实已经被什么东西吞掉了神魂，只剩下虚无的躯壳罢了。现在的它远远达不到神级，充其量算个四级到五级的水平。
震撼之间，风飞沙发觉它只是独独盯着自己，而没有去注意她身边的南云薇。对于这奇怪的现象，在她不经意扫过自己身上的红衣时，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趁着对方还没有行动，悄悄地推了南云薇一把，小声说：“云薇你先退开吧，一会儿开战后趁机跑出去，它的目标似乎只有我一个呢。”
南云薇猝不及防间被风飞沙推得远离了巨蛇，喊道：“怎么可以！明明都是我的错……”
大抵是对于这次祭品的磨蹭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那巨蛇猛地张开吐着信子的大嘴，直接一低身就冲风飞沙咬了过来。
扑面而来的腥风让风飞沙一时感觉难以呼吸，不过巨蛇的速度倒是仍然在她的反应范围之内。
她灵巧地一个侧翻，险险躲过了巨蛇的第一波攻势，同时心下一定，确认了她的猜测。
这个山神的实力远远不如玉藻前，即使是现在的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任何胜机的！
重新握住希望的曙光，剑士少女眼神一凝，瞬间就转入了战斗态势。她右手小指放松虚握，刀身轻振一轮，斜划而横摆。
正是她之前不久才掌握的新技巧，水月之太刀的起手式。
考虑到那巨蛇粗鲁而狂暴的攻击方式，风飞沙觉得水月之太刀这种强调闪避和后发先至的打法，比起狮子王剑要更适合现在的场面。
那巨蛇没能一口吃掉风飞沙显得有些恼怒了，它飞速的爬行溅起一阵尘土，再次盘旋身子，前端直立，以嗜血的赤瞳牢牢锁定风飞沙。
作为盘蛇这种战斗技巧的源头，古老的巨蛇即使是无意识也自然地做出了这种攻击姿态。
巨蛇的口中不断吐出的腥气让空气弥漫着黏浊的触感，整个空间的气氛在牵扯生死的战斗之间变得更加凝重。
对峙间，只见赤红的蛇瞳厉芒一闪，它再度冲着风飞沙咬了过去。
全神贯注的风飞沙清楚地看出它的动向，身体微微一斜，错身闪过冲刺而来的蛇头，脚尖一转，身体带着太刀转过一个微妙的角度，古刀的锋锐直接刺向巨蛇后脑。
精准的角度，优雅的身姿，对于人类来说堪称完美的一击，却在一个重要的因素面前无功而返。
太刀与巨蛇那黝烟的鳞片交接之刻，竟然爆发出金石交击的爆音，被狠狠地弹开。
蛇是一种冷血动物，爬行则是它们的主要行动方式。为了保护身体在爬行中不会受到伤害，鳞片，作为保护自己的手段诞生了。这是初中生物课就该学会的常识，风飞沙当然也是知道的，可从没有任何一条记录说过，蛇鳞可以坚硬到这个地步。
这条蛇是恒古之前就存在的山神，不说本身神力浸染的加成，光是蜕皮进化它就不知道发生过几百几万次，一次次的强化让它的鳞片几乎可以比拟最坚实的盾牌。
以没有真正认主的狮子王的锐利度是无法突破这防御的。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按照风飞沙的战斗方式来说，如果狮子王无法伤到它的话，基本就已经算是束手无策。
风飞沙自己也明确的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再次摆好架势时就已经不是水月之太刀了。
双脚一前一后站开，刀尖与眼平行微微下垂，这是属于风飞沙最强爆发力的刀法，也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狮子王剑的起手式。
将浑身的气势凝聚于一点，由极静到极动的瞬间转换榨取难以想象的威力。在那巨蛇还没再次做好准备之前，超高速突进的风飞沙就已经双手向前一递，攻至近前了。
烟漆太刀带着那如狮吼一样的刀鸣声直刺巨蛇，并不需要特别打中哪个部位，风飞沙只是需要确认自己能够伤到它而已。
但是，一如既往的战法再没有能够为她夺回胜机。尽管太刀与蛇身的冲击爆发出惊人的音爆，掀飞了四散的石块，但错身而过的触感毫无疑问提示着她这一次也没能打穿巨蛇的烟鳞。已经刀势走尽的风飞沙也来不及应对巨蛇愤怒的扫尾。
到底是多大的力道呢？她只感觉浑身骨骼都在发出悲鸣，风飞沙被扫得狠狠砸在墙壁上，吐出一口鲜血，摔落在地上。
风飞沙吃力地拄着狮子王站起身来，面上却露出一丝喜色。这一发扫尾也不是完全的坏事，飞在空中的时候，她眼角扫到了一条似乎是能通往外界的石梯。想来这里的房间肯定也是有人来布置的，所以不可能一条出路都不存在。
于是，她无视嘴角淌着的血液，扶着狮子王站起来的风飞沙对一旁担心地望着她的南云薇虚弱地喊了出来：“咳……洞窟左前方有出去的石梯……云薇你先跑！我等等……处理掉了这条蛇……就马上追上去。”
“骗人！”南云薇那美目满溢的水波已经无法掩饰了，痛苦的模样似乎随时就要哭出来，“明明你根本就伤不到那条蛇的！都是我的错……要死大家一起死在这里，我不走！”
她的声音略微发着颤，让风飞沙的表情一凝。
“别闹。你先逃出去这样我才能好好全力动手。快走吧！”风飞沙回过头勉强地扯出一个绝对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对她说。
看到她这种样子的南云薇却是哽咽起来：“骗子……你刚刚都愣住了！肯定是想着只要我能逃掉就好了吧？！明明都是我害的你这样……如果不是我那时改变未来，你就不会和我一起被传送到这里，更不会面对这该死的畜生！现在还要拼命掩护我逃走，明明都是我的错……每次都是……”
“够了。”风飞沙语气冷酷地打断了南云薇的话。
勉强闪避过巨蛇再次冲过来的攻击，风飞沙跌跌撞撞地跑到南云薇的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她认真的双瞳紧紧盯着南云薇的眼睛，脸与脸的距离近到几乎蹭到鼻尖。即使是这种情况，看着那可爱的俏脸，感受着她带着少女芳香的吐息，南云薇也忍不住脸上飘起一丝红晕。
“听好了。和谁的错都没有关系。现在的重点是，我……一定会杀掉这家伙，然后活着追上你！所以，为了我能安心的战斗。云薇，你就放心的先走，好吗？！”
并不是纠正她错误想法的机会，风飞沙只是单纯地劝导她先一步离开。
她的嘴角还淌着血，脚步依然是虚浮的不稳，可那坚定的眼神与轻柔的声音，不知为何让南云薇整个人都镇定下来，呆呆地点了点头。
明明是毫无胜机的死斗，她却从心底觉得风飞沙会赢，一定会赢。
没有理由，因为是她的英雄吗？
好蠢的想法……没有任何一点理智的逻辑，可她就是这么无可救药的信了。
“好吧。不过，如果你最后都没有追上来……我一生都不会原谅你的！”南云薇紧咬住下唇眼中含泪，大声回答道。
她说完便全力地跑向石梯，头也不敢回，只怕再看到那人受伤的样子脚步会失去力量。
看到她终于听话地跑向了安全的出口，风飞沙深深呼出一口气，左手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迹，单手正握住狮子王，寒芒直指那对不详的赤瞳。
“那么……既然已经约好了。这下可没有为掩护队友而牺牲的选项了呢。乖乖受死吧，你这恶心的蚯蚓！”
娇小的人类剑士，面对着古老的蛇之神，挥舞起决意的利刃。
死斗，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