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已经满了一岁,比小石头一岁的时候要胖很多,却一点都不喜欢动,又十分怕热,天气稍微一热就哇哇的哭,这让小石头十分忧愁,皱着眉头:“妹妹这个样了,大了可怎么办?”他是个早慧的孩子,已经能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张秀笑着把新一期的设计图纸捧给岁末,岁末仔细看了看,同她商量:“这两个款式的面料选的一般一些,到时候放在外城的店铺里面做平常人家的生意,剩下的几个样式都繁琐富贵一些,就放在棋盘街上的店里卖。”
张秀笑着道:“您的眼光最好,就按照您的意思来。”
岁末看见她脖子上的抓痕,叹息了一声:“轻扇还是那样?”
张秀垂了眸:“她跟九爷现在如仇人一样,可我瞧她现在明明对九爷有情,只是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外人也无能为力,又总觉得是我占了她的位子,所以对我恨之入骨。”她又轻松的笑起来:“不过就是打骂两下,也没有什么,她对亮亮到从来不会下手,这样就行了。”
这个事岁末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嘱咐两句:“若是在家里待着不顺心你就带着孩子过来,住多久都行。”
张秀就连忙行礼道谢。
岁末笑着说她:“何必这么见外。”
张秀却很坚持:“礼不可废。”
岁末也就不再说什么。
胤禩今天一大早就走了,说京城出了些异动他要去处置,岁末算算时间,离太子那边出事已经不远,只怕京城这边也不会安稳,凉亭里的早早看上去非常舒服,小石头正在和亮亮挖蚯蚓,岁末却觉得心里不安。
巴图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福晋,不好了!巡城兵马司的人说来抓人了!”
岁末一下子就冷了脸,青天白日的哪来什么贼人,就算是有,也未必会跑进来,胤禩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既然知道今天不太平必定会叫人守好宅院,怎么会叫人随随便便的跑进来!
岁末看向站起来的张秀:“我去前面看看,你照顾好几个孩子。”
“福晋放心去吧,我必定照顾好小阿哥和格格!”
岁末就点了点头,又嘱咐巴图:“安排几个侍卫跟着阿哥和格格们,不能有一点闪失!在派一队人马在府中巡逻,发现可疑的人立刻抓住!我去前头看看,想进我们八爷府,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能耐!”
巴图忙答应了一声,叫下人去办,他跟着岁末往前走去。
领队的竟然是胤禛,岁末垂了垂眸,在抬头,眼里就成了冷漠,她淡淡的看着胤禛:“不知道四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岁末的眉目平和又美艳,然而此刻身上在没有之前的一点柔弱气息,身上带着强大的气势,仿佛带着雷钧之力一般,震慑人心,站在那里就没法叫人小瞧。
胤禛挺直了脊背:“京城有一队人烧杀抢掠,伤害无辜百姓,我带着人手追踪到了这里。请弟妹让开,我要进去搜查,晚了只怕就会叫贼人逃跑!”
岁末冷笑了笑:“你也不用用这话来吓唬我,若真是跑了那也是你们办事不利,在说,四哥难道是亲眼看见有人跑进来的?我要怎么相信四哥一会搜查的时候不会做手脚,栽赃我们?四哥说要查就查,真以为我们这里是集市,谁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胤禛垂了垂眸,他觉得此刻的他心里好像有一锅沸水一般在咕噜噜的翻滚,然而他也明白当务之急是要做什么,他冷声道:“让开!”
竟然是完全不在跟岁末多说一句就要硬闯的样子,岁末就越发不能叫胤禛进去,谁知道胤禛会不会乘乱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来。
胤禛一挥手,身后的人就往前逼近,岁末一转身将身旁侍卫的剑□□,指向胤禛:“谁在敢向前一步,我就认定谁是硬闯皇子府宅,杀无赦!”
胤禛目光幽深:“一个皇子福晋,一旦手上沾了血以后还有什么活路?”
岁末轻笑起来:“四哥真觉得我是蠢材?”她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们谁敢担当起这逼死皇子福晋的罪责!?”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巴图在一旁连忙喊道:“谁敢伤害我们福晋,我们八爷府必定与其死战到底!”
局势好像瞬间就变了,胤禛带着的巡城兵马司成了逼迫弱小的恶霸,而一旦伤害到岁末八爷府的这群侍卫出手也就理所当然起来,局面一旦变成这样对胤禛就很不利。
胤禛忽然暴躁起来,阴冷的看着岁末:“你真的敢伤自己?”
岁末嘲讽的看着胤禛:“你自来就喜欢小瞧女子,你可以往前走一步试一试,试一试我敢不敢去死!”
胤禛往前踏出一步,岁末的剑就向里深一分,胤禛走了两步,岁末就深了两分,鲜血顺着她白皙纤弱的脖子留下来,染红了蓝色的衣襟,如开了一片红梅,然而她的目光却清澈又坚定,毫不退缩。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够了!胤禩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了他这样!”
岁末笑了笑:“你当然不会懂,他的好你怎能体会?”
这样的目光和神情熟悉的让胤禛心头发颤,他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岁末的剑就又深了一分,巴图尖叫起来:“贼人伤害福晋,还不快随我保护福晋!”
两方人马瞬间就缠斗在一起。
岁末觉得头晕目眩,鲜血流淌的感觉就好像生命在逐渐流逝一般,然而此刻还不是她能倒下的时候,她坚定的站着如一株顶天立地的松柏!
“住手!贼人已全部捉拿!”
岁末看见胤禩焦急的向她走了过来,而身后的胤禛满脸阴沉,她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晕倒在了胤禩的怀里。
胤禩将岁末抱起,目光如剑一般指向胤禛:“告诉四哥一个好消息,这一群贼人里有三个是从四哥府上捉出来的,贼人进了后宅,冲撞了不少人!”
胤禛觉得胸口翻涌着一口热血,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他却生生忍住,直到胤禩抱着岁末快步向里走去,他才吐了出来,跟着的人吓了一跳:“四爷没事吧?”
胤禛摆了摆手,转身就走,胤禩不但抓住了全部的人,而且在他在胤禩府上找人的时候胤禩竟然去了他那里抓人,并且还真的抓到,贼人竟然进了后宅,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后院的女人就都成了笑话,可恨!可恨之极!
为什么胤禩就有岁末这样一个女人,而他的女人全部都是拖累?!
胤禛全身的血都在燃烧,仇恨差点烧掉他的理智。
苏培盛看见胤禛忙迎了上去:“钮钴禄格格刚刚生下了一个小格格,母女平安,您要不要去看看?”
胤禛冷漠的道:“不见!”
出生在这样一个敏感又动乱的时间,胤禛只要一想到这孩子就会想起他今天的耻辱,只有厌恶,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云溪失望的看了一眼自己生下的女儿,躺在床上等了半响,美玉进来道:“四爷没有来。”
云溪闭上了眼,摆了摆手:“去吧,我要休息了。”
偏偏她就要生了,否则她一定会拦住那些官兵,叫他们不能进来,这孩子,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岁末的情况并不严重,但却因为失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偏偏胤禩手上的事情还很多,他低头亲了亲岁末的额头,叫苏培盛在隔壁设了书房零时处理政事,又不停的叫人过来同他说岁末的情形。
王旭显得有些兴奋:“福晋挡住了四阿哥,为我们除掉了最后的隐患,如今京城所有大事都在我们的掌控中,任谁也翻不了天!”
胤禩握了握拳头:“京城的事情快马加鞭叫人报给皇上知道,多派两个人一起上路,务必让皇上的眼线知道详细的事情经过。”
王旭其实一直不大明白胤禩为什么将胤禛视为头号敌人:“京城这边的事情分明是太子放下的□□,他所图的在草原上,只要在太子有了动向的时候就破掉了太子的阴谋诡计,太子必定会被废黜,您何必这样看重四阿哥。”
同王旭说,王旭也不会明白,胤禩的目光深远又充满王旭看不懂的光泽:“下一步引诱胤禛同京城中大臣密切来往,太子的事情不用我们多费心思,皇上自己能解决!”
听起来胤禩竟然并不怎么把废太子这样的大事放在心上,王旭讶然道:“若是没了太子才可成大事!”
“太子是迟早要废的,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先生难道还看不明白?”
王旭就沉默了起来。
康熙将密函拆开看了一眼,冷冷的笑起来:“朕可真是养了一群好儿子!”
李德全进来道:“八皇子送来的消息和密探所说一字不差。”
康熙的面色好似缓和了几分:“朕早说过,八皇子可堪重任,又有赤子之心,深得朕心!”
李德全嘴角微挑,忙又压了下去,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