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两侧堤岸亮起的一盏盏路灯,蜿蜒屹立。远远的,有船笛声飘过。
御兆锡双手随意搭上扶栏,黑眸盯着呆呆出神的人。可她目光木纳,对周围靠近的人压根毫无察觉。
男人蹙起眉,抿唇轻咳。
连忆晨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短暂的讶异后,她又把目光再度放回原处。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御兆锡察觉她不对劲。
连忆晨抬手挽起耳后的碎发,“很美,不是吗?”
御兆锡挑眉盯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江面,宛如闪亮夜空,着实迷人眼球。这些年忙忙碌碌,他已经很久没有停下脚步,站在这座城市的某一处角落,平心静气的欣赏。
“我记得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没人来的泥滩。”御兆锡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开口。
连忆晨点点头,眼角有细碎的光掠过,“这里是我爸爸亲自设计,云深承建的第一个民心工程。”
岸边圆形广场中,有座美人鱼铜像,连忆晨手指轻点,道:“那是我设计的,爸爸说要让我的心愿在这座城市出现。”
她说话声越来越低,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沉。御兆锡眯了眯眼,望着远处那座高大的铜像,眼底幽幽闪过什么,“十年前?你才多大?”
“十六岁。”连忆晨勾起唇,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也是那一年,爸爸娶回来另外的女人,她的世界从此不在安逸。
男人一手撑起,两条长腿敏捷的翻过栏杆,整个人端坐在扶手上。须臾,连忆晨也学着他的动作,同样撑起翻过,坐上扶栏。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嘴角闪过淡淡的笑。平时看她满身教养,没想到也有如此随性的一面,“你的车被贴了罚单。”
前方江面平静,连忆晨‘哦’了声,脸色没有任何起伏。
天色渐沉,很多人都来江边散步。身边的人情绪明显不对,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腿间,皱眉问她:“这么晚来吹冷风,不要告诉我是为看风景?!”
“御兆锡。”
连忆晨突然抬起脸,黑沉的眼睛盯着某处问,“你说江里的水冷吗?”
这是什么问题?
御兆锡好看的剑眉蹙起,刚要回答,却不想她的身影晃动了下,‘扑通’一声,水花四起。
“扑通!”
连续两次落水声,终于引起周围人们的尖叫:“啊——”
“有人自杀啦!”
岸边有人发出惊恐的喊声,御兆锡上半身咻的钻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珠,身体如鱼儿般往前蹿出几米,瞬间扣住连忆晨的脖子,“别动!”
“放开我!”
连忆晨被他勒住,呼吸困难,黑发湿漉漉黏在脸上,“御兆锡,我不是自杀!”
她双手攀住男人的手臂,两条腿不停踩水。
“闭嘴!”
御兆锡脸色铁青,一只手牢牢扣住她,声音很冷,“不是自杀你跳下来干什么?”
“我想冷静一下!”
水面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御兆锡低下头,怔怔盯着怀里的人,心底的怒火不断翻涌,“连、忆、晨!”
“小伙子,干得好!”
岸边遛弯的老大爷,双手叉腰看热闹,还不忘掺和一脚,“大爷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哈哈哈——”
原本岸边紧张不已的人群突然轻松下来,大家见到水里那两个人,渐渐分辨出是一对小情侣,而且是吵架闹变扭的小情侣,这男人不正在哄女朋友吗?
傍晚江水温度降低,连忆晨此时冷静下来,顿觉尴尬。尤其她以这样的姿态被御兆锡扣在怀里,更觉丢人。
“放手!”连忆晨挣扎,手脚发麻。
他们两人身边不断有涟漪荡漾,御兆锡一手圈住她的脖子,一手滑动水面往岸边游。连忆晨觉得难受,伸手不断推他,“你放开,我自己会游!”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沉到江底,让你游个够!”耳边满是男人阴森警告的声音,连忆晨脸色煞白,吓的再也不敢动。
御兆锡托着连忆晨游到岸边,看热闹的人们纷纷伸手。双手托住她的腰,御兆锡先把她送上岸,自己才上去。
“哗——”
众人默契的响起掌声,先前看热闹的大爷笑眯眯调侃,“小姑娘呀,我们看这小伙子不容易,让他回家给你认个错,咱可不能跳江闹自杀!”
连忆晨满身湿透,鞋子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她咬着唇,只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现在的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嚏!”
一阵凉风吹过,连忆晨双手抱肩,全身瑟瑟发抖,脚下很快汇成水涡。
“小伙子,快带女朋友回去吧,别冻坏了。”大爷劝完那边,又转到这边。他瞅了瞅御兆锡的脸,压低声音笑道:“对女人啊,该教训的时候就要教训,可不能让她们胆子太大!”
御兆锡全身也都湿透,衣服粘在身上,彻底暴露出他完美的好身材。周边不少女人,都红着脸看他。
男人朝着‘热心’大爷笑了笑,牢牢抓住连忆晨的手腕,道:“回家再收拾你!”
连忆晨手腕刺痛,男人又把掌心扣在她的腰间,强势而有力把她圈在怀里,带出人群。
“唔!”
连忆晨听到身后众人暧昧的笑声,很想张口解释什么,却不想御兆锡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充满警告。
路边留下两串湿漉漉的脚印,连忆晨狼狈的模样无所遁形。御兆锡把她拖到车前,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塞进去。
轰——
御兆锡沉着脸发动引擎,迅速将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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