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休养,时小非的状况已经大为好转,除了右腿上的伤口没有拆线,其余地方都恢复如初。
上午,他翘着小短腿躺在病床上,心情不错,一面吃着冰激凌,一面数着窗台有几只苍蝇,都快闲出屁来了。
然而,小家伙却丝毫没有要出院的意思。
原因不外乎有二:
其一,小孩子有一次病就长一次心眼儿,因为大人会百依百顺、无微不至哄着自己,这段时期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其二,生病就不用上幼儿园,不用早睡早起,不用做功课,不用上补课班……
提到补课班,时小非的脑海中猛地蹦出一道倩影。
她温柔漂亮,美得宛如一幅画,尤其是唇边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和自己完全如出一辙。
不过,念念似乎有好久没来看自己了,想到这些,小家伙的心情顿时暗了一个色调。
“三天了!”时小非甫地坐了起来,嘴里的冰激凌一不小心掉在衣服上,脏了一大片。
“哎呀,小祖宗小心点!”林琴一边帮孙子换衣服,一边问道:“什么三天了?”
时小非瘪了瘪嘴,他当然不会告诉奶奶,是三天没见到心上人了。
今天周五,老爸耳朵负伤在家休养,来照顾自己的依然是时震和林琴老两口。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奶奶,我觉得小孩子做事应该有毅力和恒心,不能因为暂时的困难半途而废。”
时家二老相互对视,不知道亲孙子是哪个梦没做好,小大人般发表起心灵鸡汤了。
“非儿,你究竟想说什么?”身居高位的时震说话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
“咳咳,爷爷奶奶,”时小非清了清嗓子,“明天,我想去少年宫学习漫画。”
林琴诧异,“非儿,昨晚你不是说腿疼不能出院吗?怎么又想上课外班了?”
时小非表情不太自然,呵呵两声,“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现在就好多了。”
时震对老伴儿说:“那下午你去办手续出院,周一就能上幼儿园了。”
林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行,非儿现在上大班,功课不少,落下太多跟不上,影响明年上学。”
“奶奶等一等,”时小非有种惹祸上身的赶脚,“其实我这腿还是挺疼的。”
“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动疼,不动不疼,反正不能上幼儿园,”小家伙狡辩,“但是能上漫画班。”
小孩子的心思,大人岂能瞧不出来,他们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时震想不到小孙子也跟自己玩起瞒天过海的兵法,他心中暗骂时小非的性格遗传了唐家人的阴险狡诈,不高兴地提前回家了。
“奶奶!”熊孩子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林琴身上,“我想画画嘛!”
“画画?”林琴鼻子一哼,随手找来一张白纸和铅笔丢在床上,“慢慢画吧!”说完,她拿出一个脸盆,将非儿的脏衣服往里面一扔,去了水房。
约会心上人的计谋不幸被识破,时小非望天兴叹。
他的心里装的都是念念,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既然见不得她就把她画出来。
于是乎,他的小胖手在白纸上画来画去,不消片刻,一副美人抱狗图就介样诞生了。
美人当然是顾念,狗就是围脖了。
不得不说,在顾老师高超画技的传授下,时小非的绘画水平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最起码人是人狗是狗,一眼就分辨清,不能看成同类。
他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有了这副大作,长夜漫漫,他就可以枕着入眠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时小非的心思都在画上,压根儿没听见。
那声音又响了一阵,最后变成推门的咿呀声。
一个窈窕的女人进门,步伐轻盈,她的左手提着大大的食物袋,右手拎着包装精致的玩具礼盒,走到病床边才站住脚步。
“你在画画?”看了一会儿,她轻声问道。
闻声,时小非回头,惊讶地看着陌生女人,“是呀!”
哇塞,这个女人长得还挺好看,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但身材特别好,气质也出众。
当然她和念念比还有一定差距,不过也算女神级别了!
那女人瞧着这副印象派巨作,不觉咯咯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熊孩子立马不高兴了,“你是谁呀?”
“你不认识我,”女人看她,眉目带笑,“我可认识你。”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不可能!”
“你叫时小非,今年五岁,在美国南达科他州出生,几年后搬回冰城。”那女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短发,“你家里有爸爸,爷爷奶奶,还有一只六岁的边境牧羊犬,你这次受伤住院是因为出了交通事故,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时小非长大嘴巴,“你,你太厉害了!”
“谢谢夸奖!”
女人把食品袋放在桌子上,又将玩具摆在小家伙面前,“我给你带了必胜客,这个也是送给你的,看看喜欢吗?”
时小非拆开一看,是最新款的********,大品牌的美国原装货,价格不菲。
他立刻眉开眼笑,嘴特别甜,“喜欢非常喜欢,谢谢你,厉害姐姐。”
厉害姐姐?
那女人神秘一笑,伸出长长玉指,“我们做朋友好吗?”
小家伙思考片刻,他已经默默在心里发誓,往后要一心一意爱念念,不再搭理其他女人。
可是,这女人长相不错,对自己也好,最最重要的是还送了这么多礼物。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他把心一横,只能将自己的伸了过去。
念念,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其他人都不重要。
那女人甜甜一笑,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非儿吗?”
“可以。”
“可以经常来看你吗?”
“可以。”
“可以邀请你去我家玩吗?”
“当然可以。”时小非正在鼓捣新玩具,根本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随口回答。
“男子汉,咱们一言为定。”
女人伸出手指,试图与小家伙拉钩钩。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林琴端着水盆进来,“非儿,中午想吃什么?奶奶安排家里做好送过来。”
“奶奶,别麻烦,我有披萨吃了。”时小非没有抬头。
林琴昏花的老眼看清分别数年的女人时,手没拿稳,水盆倾倒,刚洗好的衣服掉在地上,“唐,唐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