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疾疾,亭围下滢水碧波荡漾,映在水里的紫色飘渺不定,微微的沧桑爬上他的刀刻般的俊脸。
“大师兄,你知道我是个没心之人。”
“没心又如何?动了情,有心没心不都一样吗?”易绝尘说完又灌了一口酒,便放下了酒坛,移着脚步,紫纱飘逸,人已远去,话已至此,剩下的看他自己如何抉择了。
窗外,月光明媚,寒风不断自门缝中吹直来,蓝冰朵坐于妆台前,梳着墨黑长发,才两个多月,头发就长了不少,这其中发生的事,比起她呆在玄天派八年还要多,蓝冰朵微微感叹着,宫女们在炭炉里加够了煤炭便行礼出去了。
明天的婚礼,能不能顺利进行是一个未知数,妖界的人会不会来,到时又有多少人会白白葬送性命呢?蓝冰朵胡思乱想好一会儿,便起身往红色帐幔大床走去,不料身后却多了一道雪白色的影子。
“沐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此?”蓝冰朵看到沐千寒那张脸,明显是喜多过于惊,他的修为比她不知高出了多少倍,他的气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若不在烛光的普照下,他无双容颜无比清晰,蓝冰朵真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沐千寒没有任何语言,修长雪白紧身衣袍将他特有的男人完美身材展现无遗,薄厚适当的唇紧抿着,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恍惚,神情没有以往的从容不迫。
他一把拉过蓝冰朵,两人倒在晕红帐幔之下的大床中,他压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朱唇绕上她的红唇。
他的双唇在她的唇上辗转深浅不一,最后亲上她的唇,吸食着她嘴里的香液,蓝冰朵周身缠绕着他的味道,还有自他唇里传过来淡淡的酒香,自己仿如在品尝着一杯美酒,心里充满着杂乱的情绪,头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体无力软下,任他索取着。
除了为救身中春毒的她有过一次这么亲密的动作,她的沐哥哥何曾这样对过她,今晚的他是醉了吗?
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舌部味蕾舔掠的感觉将她整个人湮灭在爱海里,就在她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沙声问道“你,明天真的要嫁给他吗?”
人生的第一次,他把自己给灌醉了,现在的他所看到的东西都变成一圈圈不断在浮动的五颜六色,他所有的理智都在,明知不该,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明天,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男人的了,一想到这,他就夜不能寐,血肉都带着忧愁,从来没有经受过的痛苦感受,只有她能让他找到出口。
“嗯。”蓝冰朵呆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无论如何,明天的婚礼是不可能变的,这场婚礼关系到的已经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情,更是关系到国家。
“是有人逼你的吗?如果是,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他的脸近在咫尺,他呼出的暖气喷洒于她的脸上,如春日里的风,温暖醉人,他眼里积满坚定,蓝冰朵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只这一句话蓝冰朵心里乐开了花“沐哥哥,你会娶我吗?”
蓝冰朵满怀期待,如果他愿意娶她,她会不顾这里的一切,带着娘亲与他远走高飞,无论到那里,只要有他陪着,她都愿意。
他的脸色逐渐变了下去,属于他的味道远离床纱,踉蹡而起,沐千寒慢慢平息着急促及慌乱,一如刚才那样的坚定说着“不会。”
只两个字就把蓝冰朵的心推入深崖,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回答,当他亲口说出,心还是会痛的呢,可今晚他的前来不正好说明自己在他心目中是有了一点点位置的吗?想到此处,蓝冰朵心里又跃起了希望。
“沐哥哥,我和锦晨成婚只是权宜之计。”
沐千寒重新戴上平时浅笑着的笑容,蓝冰朵不由背脊发凉,她很不喜欢他这种把自己藏起来深不可测的假笑,这样,她看不透他。
“是我莽撞了,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权宜之计?有什么计谋需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去?
见沐千寒神情硬冷,态度疏远,蓝冰朵的心皱成一团。
他随风而来,同样悄无声息而去,本就没有睡意的蓝冰朵整夜都在抓狂,好不容易在他心上有了一点位置,又被自己亲手捏碎,蓝冰朵躺于床上,揪着自己的头发,啊啊。
第二天拂晓之时,整个皇宫白如雪,屋顶之上积压着晶莹剔透的白雪,雪花飘零,若毛雨细点,若有若无。空中东方红霞越来越浓,预示着今天的好天气。
宫女们早早起了床,分工合作忙碌着,今天是皇宫中难得的盛大喜事。
蓝冰朵早早被蓝秀叫起了床,顶着两个黑眼圈沐浴更衣,睡眼惺忪地由着一众专门派遣过来侍候她的宫女们摆弄着。
因着明阳国路途遥远,并没有来宾,是以女方为先设宴行礼,后续会再在明阳国补办,婚礼过于仓促,还能如此盛大,已经很是不易。
公主府内,宫人们也在忙碌个不停,挂喜灯,贴喜帖,来回穿梭于公主府内。
精雅的房间内,化妆师们正在蓝冰朵的脸上忙个不停,敷完脸膜,敷铅粉,抹敷脂;涂鹅黄,画眉,点口脂,描面靥,最后贴上四叶草形状的花钿于额间,整个新娘妆三个时辰后终于完成,在场的宫女们都不由呆住了。
水灵露出衷心一笑,蓝秀神色激动感伤,她的女儿才刚回到她的身边,想不到,今日就嫁人了,以后,她们母后相处的时间更少了,但愿她的一生不要像她,幸幸福福过完这一生就行,可,身在后宫,就算坐拥后位,又有那个女子是真心喜欢这样的生活?
遣退了一众宫人,蓝冰朵转身向着蓝秀:“娘亲,女儿虽然嫁了人,但蓝家的仇我一定会报。”其实离开天安国对于暗查蓝家满门抄斩一案更有帮助,不用天天活在高家的监视和暗算下,这几天若不是她医术高明,各种草药只要经过她的鼻子就能分辨出其用处,她都不知死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