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李仁便被带到了堂中。
在蓝冰朵的想像中,像这种没有天性的人应该是人高马大彪悍之辈才是,却没有想到眼前的男子身材高瘦,五官端正,他黑眼圈非常严重,面黄肌瘦,就像精力被人吸干一般,整个人感觉没有一丝力气,走路不带声,像个萎靡不振的隐君子。
“大人,民女要状告李仁杀害其妻张氏,谋夺张家财产。”蓝冰朵站立于朝堂之中,说完此话只稍稍低了头。
只一个动作便让县官坐立不安,每每想起座,在蓝冰朵一个瞪眼间便又一装做一本正经的坐回原位,其实蓝冰朵并不想借助南宫锦晨的身份,但是若不拿出这种身份,怕是这案子县官定不会受理,现在,像种官员,她若低低说一句判李仁死刑,那贪官也肯定附和,不过,她是来查案的,自然不会用这种特权。
“李仁,快快交待,你是如何杀害你的妻子张芸,如何一步步霸占张家家产的?”
“大人,草民并没有杀自己的妻子,她是自杀而亡。”李仁脸色只是稍稍慌了一下,说的话却是振振有词。
“还想狡辩,来人,传人证,物证。”
“快传。”县官一声急吼,蓝冰朵说什么县官都附和着。
人证则是那名男子与另外一名听到张芸与李仁在房间里争吵打斗的张府丫鬟。
两人把自己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大堂门口的百姓对此事也略有耳闻,看着李仁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最后是物证,蓝冰朵叫人偷偷潜进李府把那张妆台搬了出来。
“大人,这就是证人口中令张氏致死的物品,当时张氏的头部正是撞上妆台的左边角而亡,虽然事后凶手已经把这里擦拭得很干净,但血迹已经渗入木质内,这是如何也擦不掉,来人,给我一碗清水。”
不消一会儿,县官便吩咐人弄来了清水一碗,蓝冰朵命人对着当时张氏头部所撞的位置,刮下了最外面的一层木渣,放入水中,清水慢慢开始变成了红色,还能隐约闻到水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清水变成红水,足以证明这一切。”
众人不由目瞪口呆,哗然一片,众人开始对李仁指手划脚。
“李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蓝冰朵冽厉而问。
李仁呼吸急促“我没有,不是我杀的她,她是自杀的,我承认我有推过她撞到妆台角,但那时她还有气,并没有死,你,只是刚好看到我推的那一幕。”李仁转向男证人。
“你所说的可有证据?当年,你和张芸相遇于花桥底下,一见钟情,你曾发过誓会好好爱她一辈子,无论她是千金小姐还是贫穷丫鬟,都不离不弃,而今,为了张家财产,你不惜毒杀张员外,再杀害张芸,现在你继承了张家所有财产不是最好的证明吗。”蓝冰朵字字咬紧。
如果之前李仁还算淡定的话,现在蓝冰朵的一番话则是让他彻底崩溃。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当时所说的话,你是她派来的吗?你和她是一伙的,都是来要我的命吗?我不要再这样活着了,你让她来杀了我吧,快杀了我,不要再这样折磨我,我受够了。”
李仁震惊过后,状若疯狂,大声吼叫着,两名捕役赶紧过去把他按跪于地,他胸口不断起伏着,终是颓废地跪落在地。
沐千寒眉梢一挑,看到李仁刚刚激动之时,外衣披落,胸口上隐约看到白色的内衬,一双好看的眼睛皱了皱,如月光洒落湖面,波光潋滟。
李仁的反应倒是出乎蓝冰朵意料,看来这段日子张芸没少去找他,近不了他的身也把他折磨得够呛。
此时从大堂门口冲进一位年纪年迈的妇人,身着上好绸缎衣裙,皮肤粗糙,脸上黝黑,密密麻麻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与她身上的名贵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跪落在地,哭喊着道。
“大人,大人,我儿子没有杀人,他这么善良,怎么,怎么敢去杀人,求你们放过他,他是冤枉的啊。”
“那来的野妇,没经传唤就敢上堂,给我拉下去打”
“嗯哼。”蓝冰朵重咳了一声,县官立马乖乖止嘴,看到有人,乱闯公堂,这是他的自然反应,平日里来报案的贫苦百姓没少挨他的板子。
“娘,您怎么过来了?您快走,这里没您的事,快出去。”李仁转头对着身旁的老妇催促着,语气担忧。
那老妇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对着县官说道:“大人,张氏是自己吊死的,我可以作证,我儿子与她发生争斗后,她晕死在地,后来醒了,是我把她扶落在地,后面我去了一趟厨房,端着汤水回来张氏就自己吊死在房中,我儿子没有杀人啊。”
老妇声音铿锵有力,从她的表情蓝冰朵找不到一点端倪,要不就是这老妇戏演得太好,要不她说的就是真的。
“二师兄,你说,那女鬼是怎么死的?”飞海看了半天,对此事也起了兴趣,急迫地想知道下文。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吗。”沐千寒卖了个关子。
“哦。”飞海嘟着嘴。
“大人,县衙的仵作可以为我作证。”李仁说道。
不一会,县衙里惟一的仵作便被唤上大堂,是位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年纪虽大了些,一双眼睛精光闪闪。
“你把当时验尸的结果如实报来,不得有半点虚言。”蓝冰朵先开了口。
整件事,她有脑中细想了一遍,隐隐觉得好像那里有不对劲,最重要的是李仁母子的表现,两人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没有放过,人是肢体动物,若是做了亏心事,就像装得如何淡定,在这种场合,总会有一点其它的怪异不自然的动作,可在这对母子中,她没有看到。
仟作在这县衙里做了几十年,这里的县官曾换了十来个,人情世故他早就看通透,眼前的女子面貌绝色,气质高贵,平日里目无中人,狂妄自大的县官大人对她一副阿腴奉承、曲意奉迎之态便知此女子不简单,他把当时的真实情景一一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