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姓赵的才回过神来,他说:“韩老板,不介意我打个电话吧?”
别说是雨潼姨了,就连是我,也能想得到这姓赵的是要打电话给他幕后那个人,也就是那个姓曹的。
我以为,雨潼姨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会继续施压,因为姓曹的显然不会像是姓赵的这么容易对付。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雨潼姨竟然只是随意地挥挥手,一副悉听尊便,满不在乎的样子。
姓赵的果断的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拨通号码放到耳边,眼睛瞧瞧雨潼姨,却也没有走出门去,好像是故意当着雨潼姨的面打电话,以示清白似的,没两秒,他就说话了,“领导,韩老板说这个小子是她的侄儿,不愿意放人,您看这事是不是您亲自和她交涉?”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说话的样子,有些想笑,心里也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以前,我觉得只要是能在县里、市里挂职的就都是大人物了,这个姓赵的是所长,那更是天大的人物,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否是大人物也就是相对来说的,在雨潼姨和那个姓曹的面前,他这个所长真不算啥。这就好比是光头在我面前是黑道大佬,但到他赵所长的面前,却又仅仅是个看门狗而已。
手机那头姓曹的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
姓赵的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应了两声,然后便把手机朝雨潼姨递过去。
雨潼姨接过手机放到耳边,有足足两分钟没有说话,但嘴角始终都含着淡淡的笑容,以至于我压根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后,只听得她说:“曹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虽然你是领导,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女人,但也总不能你说是我侄儿伤的你儿子,就是我侄儿伤得你儿子吧?要抓人,可以,先拿出证据来。”
说完,她就把手机递还给了姓赵的,这时候手机屏幕上还亮着灯,并没有断掉通话。
姓赵的又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没几秒嘴里便连连应答着,眼神在我和雨潼姨之间来回扫动。
我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因为之前姓赵的眼神已经有些犹豫了,但现在,他的眼神竟然又坚定起来。
显然,他是做出了选择。
我自然想不出来姓曹的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定心丸,但结果是,他把手机给放回兜里后,便挥挥手让他手下的警察把我带走,声音比之前还要铿锵有力得多,说这话时也没有去看雨潼姨,显然是决定站在姓曹的那边,丝毫不顾及雨潼姨的面子了。
两个押着我的警察见所长说话硬气了,也牛气起来,用力地把我往门外推。
我被推得就是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差点没骂出声来。
雨潼姨这次没再喊住姓赵的,只是跟我说:“黄虹,等下记得让他们把你给送回来。”
我瞬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雨潼姨都没有搞定,我有什么能耐让这些警察把我给送回来啊?
在酒吧许多嗨客的围观中,继在dj台大声“表白”李燕儿、洋酒瓶开瓢曹杨后,我再度成为今夜幻城的明星人物,被十多个警察押着走了出去,随即便被押上还在闪着警灯的警车里。
我长这么大,是能闹,是调皮,但闹到被被警察抓,要进派出所的,这还是头回。
以前,我也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过,就算是打人,也没有哪次下过这么狠的手,这次,主要是曹杨欺人太甚了。说实话,被警察押到车里,我害怕,但心里,并不后悔。
要是有下次,他再敢这么欺负我,骂我娘,我还是敢在他的脑袋上开条口子。
警车发动时,我却是又想起个可能来,雨潼姨说跟我那么说,难道是还有什么后手?她应该看得出来我没什么后台,不可能有本事让姓赵的他们把我给放了,却还那样说,总不能是脑袋有毛病吧?
仿佛是为印证我的猜测,警车还没过马路拐角,姓赵的手机就响了。
他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我坐在车后面,中间还隔着铁栅栏,其实我看不到他,但听铃声,是从他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没错。
只是,因为幻城这条街上酒吧很多,路上车也多,再加上警车还在鸣笛,所以他说的什么我也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声“是”,还说“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了”还是什么的。
只有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最为铿锵、有力,还是回头冲我们说的,我倒是听真切了。
他说:“调头把黄公子送回去!”
不仅仅我懵逼,旁边四个看着我的干警也瞬间懵逼了,坐我左边的迟疑着说:“赵所,真送回去啊?我们刚刚押他出来的时候可有很多人看着,要不先带到局里面坐坐再送回来吧?”
按理说,其实这个干警说得也有道理,就这么把我给送回去,连我都想象得到酒吧里会有多少人看他们的笑话,但是,姓赵的却是吼上了,“坐什么坐,黄公子是被冤枉的不知道吗?少给我整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这干警直接被骂得都不敢说话了,我却是差点笑出声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姓赵的这是故意在我面前显正经,装出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只是显然他今晚上的火气不小,出来出趟警,和做孙子似的,遇到这个得低头,遇到那个得低头,这个干警此时跟他提建议,那就和往枪口上撞没区别,挨骂,也是活该。
我心里就在琢磨着,雨潼姨这到底是找上谁了。
姓赵的因为姓曹的可以不顾雨潼姨的面子,那现在又是谁,让他这么干脆的宁愿不听姓曹的话呢?
正想这,姓赵的又回头来笑眯眯冲着我说:“黄公子,对不住,对不住,误会啊!”
说着,他又冲着我旁边的可怜干警吼上了:“让你们解开手铐,是不是聋?”
可怜干警手忙脚乱地把我手上的手铐给松开了,我偏头看他,发现他眼眶都有些红了。
也是,从面相上看,他年纪应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我琢磨琢磨,要是我被人给这么不留情面的骂,还是自己领导,不能还嘴,估计也同样得憋出眼泪来。
我看姓赵的冲我笑眯眯,知道他是想讨好我,好奇心再也忍不住,问他:“赵所,所给你打电话啊?”
“没谁,没谁!”他说:“黄公子你把今晚上的事情当个误会就行,是我们抓错人了,你别见怪。”
说着,他竟然还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我,整盒,问我抽不抽烟。
我看了眼,是和天下,还没开封的。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从来都不愿意做王八蛋。
再说了,他们之前对我的态度可是不好得很,我心里是意见大大的,而且想想,我长着么大还没抽过警察给的烟呢,还是个所长毕恭毕敬给的,这个瘾,得过,没怎么犹豫,我就把烟给接过来了。
我自顾自地拆开,抽出根叼在嘴里,点上。
再瞧瞧姓赵的,发现他还在看着我,估摸着是在等我把烟还给他。
我故意装傻,也有意气他,说赵所你不抽烟?
话说出口了,烟盒,却被我给塞到兜里了,没有半点要还给他的意思。
他被我给弄得愣了愣,深深瞧我两眼,摆摆手,说:“不抽,不抽!”
随后,还没等警车回到幻城的门口呢,他旁边那个开车的干警递烟给他,他忙不迭地就接过点上了,显然是憋着了,我看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差点乐开了花。
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这么牛气过,把个市区所长给气了,这要是给雷公说,他能惊为天人。
到幻城的门口,可怜警察打开车门,让我下车。
我本来想问问姓赵的进不进去坐坐,再气气他的,但想想还是觉得没必要把他给得罪得狠了,毕竟我自己可没什么背景,而且还可能会给雨潼姨带去麻烦,所以,我只是闷声不响的下了车,下车前,还把那盒和天下还给姓赵的了。
我刚下车,姓赵的他们就发动车子忙不迭地走了。
再度回到幻城酒吧里,连我自己都有些想笑,这进进出出的,自己倒是成三进宫了。
我在警车上呆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有些记性稍微不错的嗨客们还对我有印象,见到我又走进来,纷纷对我行注目礼,且议论纷纷,就差没有冲我指指点点,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匆匆走到雨潼姨的办公室,门口,是光头他们在那里守着。
他们这时候可不敢再冲我瞪眼睛了,笑眯眯像小绵羊,还主动给我打开门。
我这才发现,其实他们长得并不怎么凶神恶煞,之前,我那都是受到主观思维影响了,才会觉得他们看场子的都凶恶。
我也对他们点点头,随即走到了办公室里。
里面,除去雨潼姨外,李燕儿和胡莹莹、乐乐她们竟然也在,还有曹杨的那四个朋友。
他们见着我,表情可谓是花开百家,各有不同,李燕儿她们是惊讶加高兴,雨潼姨还是胜券在握的从容,曹杨的四个朋友则是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雨潼姨挥挥手,说让他们四个出去,还说今晚给他们那桌免单了。
这四位公子哥没敢再在我面前跋扈、骄傲,只是瞧我几眼,然后便有些灰溜溜意味地走出去了。
我忙不迭地问雨潼姨说:“雨潼姨,你给谁打电话帮忙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最终主导了这场较量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