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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睁开眼睛时,周围喧哗声一片。
呐喊呼喊声和车子的猛烈轰鸣声充斥在耳边,整个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震动似的。这样的声音让白月有瞬间的不适,眯了眯眼睛。正巧看到前面车灯刺眼,一辆车子嗡地一声划过她的眼前,在不远处停下来。
因为惯性,车子轮胎在地上磨蹭间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车子一停,周围人立即围了上去,发出兴奋的呼唤声。
“臣少!臣少!臣少!”人群中不由自主地呼喊起来,整齐而有张力。
白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手里拿着白色皮质小包,身上穿着单薄的及膝裙远远站在人群另一边。相比于那边高跟鞋,比基尼式胸衣,下身各式短裙□□出来大片赤.裸的美人们儿。她穿的还算是比较多的了,但夜风冷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丝丝凉意。
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便看到视线里停在前方的车子车门被打开。在一群美女的欢呼声包围中,下来一个上身皮衣皮裤的男人。男人此时背对着白月,只能看出被稍紧一些衣服称出来的宽肩腿长。转过头来的时候正维持摘手套的动作,被车灯照耀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便印在了白月视野里。
正是蓝白月的未婚夫蒋召臣。
在原主记忆中,牧恒和蒋召臣的性格极为不同。蒋召臣性子散漫但牧恒却十分细心温柔,这样性格差异很大的两人能成为朋友,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相差不大的家世。当然还有无法否认的一点儿是,他们的外貌都同样的出色。
是以偶尔出来聚会玩乐时,非常受女人追捧。
白月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到来的时间了,此时正值两人订婚后不久。在长辈的祝福下,时不时出来‘联络感情’,而如今的蒋召臣正是对原主不耐烦时期,玩乐时将她撇在一边,不理不问。
当然,牧恒和蒋召臣的赌约似乎就在近几天前。牧恒上次在夜店为原主解了围,但也就交谈过几句,还不到后面相互熟悉的程度。
不过——
“喂!”
思量间像是有人喊了她一声,白月伸手压着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抬起头来,便见刚才还在那边众星捧月般被环在中间的蒋召臣朝她走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看了她两眼,眸子里带了些看好戏的意味。
“怎么……?”白月微仰头,眸子里带着几分迷茫。
蒋召臣扬了扬眉,这样的动作在他做来多了几分痞气的意味。他忽地低下头,凑近了白月。视野里浮现出她有几分慌张的脸色,继而压低了声音道:“未婚妻,你也不想看到自己未婚夫在别人面前丢脸吧?”
说着不等白月反应,伸手一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转身将她带着往跑车那边走去。他的步子极大,白月只能踉跄地跟着。
走到了跑车跟前,他才伸手一扯将白月拽进了怀里,冲着对面站着的男人道:“赢了我要你的车子。”
对面的男人染着一头红发,哪怕是黯淡的光线中也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他咔擦一声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男人的语气可有可无:“输了呢?”
“我不会输。”蒋召臣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却有种张扬的自信。倏尔目光一转,盯了对面的男人几秒钟。伸手将白月推到了两人中间,嘴边带着抹奇异的笑容:“输了我的未婚妻陪你一晚。”
红发男人视线看向垂着眼的女人,一头顺直如瀑的烟色长发,小巧的白皙下巴。面色有些紧张。分明是不曾接触过这些的乖乖女模样,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见她因为蒋召臣的话而睫羽颤颤,下意识回头看向蒋召臣、却抿着唇不出声的脆弱模样。男人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碾灭了,哼笑道:“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我不要她,输了你的车子归我。”
蒋召臣一笑:“这样很公平。”
红毛男人直接上了旁边一辆车子,另一边坐上了个性感的女人。他透过的窗户朝两人看了一眼,而后窗户缓缓地关上了。
“上车。”蒋召臣朝着白月道。
“我不……”周围明明有女人出声要上蒋召臣的车子,他却不声不响、也不理会白月未完的话语。直接将她塞进了车子里,而后自己从另一边上了车,锁了车门。
车子发动后,他斜睨白月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车子轰地一声疾飞了出去。
白月的身子猛地撞在了座位上。
极速行驶的车子里,她垂了垂眼。
这次赛车在原主记忆中自然也有,原主身为蒋召臣带来的女伴。哪怕她并不愿意,还是被蒋召臣强制性地拉上了自己改装过的跑车。虽然后来蒋召臣赢了比赛,但原主在颠簸中险些半条命都没了。
一下车就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后来还是牧恒将她扶起来,温声安抚。
原主这次受了惊吓,下车后吐得昏天烟地,蒋召臣都不闻不问。加之一开始比赛时他同样和对手提出了赌约,也就是先前折辱性质的那番话,使得原主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现在白月到达的时间点不早也不晚,蒋召臣和牧恒对原主都有些了解,但只限制在表面上,能够让她发挥的余地极大。
没错,她这次打算亲自动手。毕竟此时蒋召臣和牧恒赌约已经开始,后面她和两人相处的时机也会增多。他们两人自小生在这个位置,见过的女人不知凡几。
牧恒如今正‘一心一意’追求她,大部分精力都在她的身上。而蒋召臣因为有了未婚妻身边的女人减少了很多,靠近这两人引起他们的注意有些麻烦。而且并非是所有人,面对着蒋召臣和牧恒都能坚定不动摇的。若是白月找了别的女人去勾引他们,说不准会弄巧成拙。
车子轰鸣声阵阵,到达了出发地点。哪怕隔着车玻璃,也能见到外面不远处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一群人。他们正兴奋地挥着手,大声尖叫着。
蒋朝臣丝毫没有被分散注意力,他牢牢地看着前面的美女挥旗手。
待得旗子挥下来时,车子‘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前面的路面迅速接近又远离,周围景象飞快往后滑去。身处车子里,耳中只能听到车子油门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刺啦’声。白月的手紧紧拽住了安全带,拐弯时身子不受控制地歪斜,面上表情却一派平静。
此时注意力集中于前方路面的蒋召臣自然注意不到。
没有过去多久,车子‘刺啦’一声停在了终点。白月视线往外面看了一眼,便见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辆车子也到了终点。
周围先是一静,继而骤然沸腾起来。
“臣少!臣少!”
“k!k!”
“……”
声音分为两派,气势谁也不让谁。但车子里的蒋召臣却没有下车,而是面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旁边下了车子,被众人拥在中间的红发男人。
好半晌才侧头看向旁边的白月,见她面色恍惚、嘴唇苍白的模样,心生烦躁挠了挠头发。
继而身子越过白月打开她这边的车门,不耐地推了推她:“下车。”
白月伸手解了安全带,扶着车门下了车,甫一下车就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在地,却没人扶她一把。而那边蒋召臣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立即被人簇拥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勉强捏着包往旁边走去。
“没事吧?”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胳膊随即被不轻不重地扶了一把。白月侧头看去,便见牧恒蹙着眉头,脸色担忧地看着她:“召臣总是没有分寸,我扶你去旁边走走。”
白月恍惚地回过神来,突然一把推开了他,抿唇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我刚才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否则也不会让召臣将你带上车。”牧恒被拒绝也不生气,跟在白月身边:“既然不让我扶着你,那我看着你走到休息的地方,不然我不放心。”
“我不去休息。”白月瞥了他一眼,身子顿住。视线下移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水杯,指了指:“介意吗?”
牧恒上道地将杯子地递了过来:“我没喝过。”
“谢了。”接过时水杯时,白月冲他笑了笑。
牧恒轻轻摇了摇头,视线隐蔽地打量了眼前的人几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人今天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变了,变得疏离起来。虽然不熟悉,但对方平日里总是谨慎内向的模样。现在脸色苍白的模样也符合她的性格,只是那张漂亮的脸比往常要顺眼许多。
“不喝吗?”见对方只将杯子拿在手里,却不喝的模样牧恒没话找话:“过快的速度会让人胃部产生压迫感,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状态却比很多人都强上一些。”
“不……”
“阿恒!”
白月话还未说完,那边的蒋召臣就甩开围观的众人,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完全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白月似的,口中对牧恒道:“我和k平局,要不你和他赛一场?”
“我不去了。”牧恒瞥了白月一眼:“我今晚没什么兴致。”
蒋召臣的目光这才放到背对他着的白月身上,虽然明白牧恒这么做的原因,但也有点儿不太顺心。那边和k平局对于在这游戏中从未有过败绩的蒋召臣来说,已经算是他输了。现在来找牧恒的原因,也大抵是因为牧恒和他的技术相差不大,说不准能赢了k。
他不将矛头对准牧恒,反而对着白月直言:“身为我的未婚妻应该早些适应这些事,我不会因为订婚后就放弃赛车,也不会……”
“难道身为你的未婚妻,也要陪别的男人睡?”蒋召臣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背对着他的白月这才回过头来,紧紧抿着唇盯着他,眸里隐约带着水光。
蒋召臣不由得一愣,下意识道:“你敢……!”
‘哗啦’一声,脸上顿时一片冰凉,滴滴水迹顺着发丝流淌了下来。
蒋召臣和牧恒两人都惊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白月将死死捏着水杯扔到了地上,继而声音低低道:“比赛时将自己的未婚妻压为赌注,蒋召臣,我都替你感到丢脸!”
“你疯了!”恍然中反应过来的蒋召臣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手上的水迹有些微微恼怒:“你敢泼我?”
“只会在长辈面前装模作样。”白月尤嫌不够似的,面对现在的蒋召臣时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却鼓足了勇气说:“你不想要这份婚约,以为我就想要?若不是你的家世在,你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没有让人喜欢的价值。”
说完了也不管蒋召臣的反应,拎了包转头就走。
蒋召臣伸手想拦住她,却被牧恒阻止住了。侧头看到牧恒脸上的笑意,蒋召臣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恨恨地骂了一声:“md!!”
“你到底做了什么?”看着那边走远了的身影,牧恒饶有兴趣:“惹得平时什么脾气都没有的人这么生气?”
在牧恒眼中,蓝白月的确就是任人揉捏的脾气。往常再怎么被冷落轻视,她都默不作声地待在一边,毫不引人注意。若不是和蒋召臣的赌约在,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真正地注意过。
这样的人今天却罕见地发了脾气,不过却比往常软面团似的怎么都戳都不动的人有趣了几分。
蒋召臣摆了摆头,甩掉头发上的水迹。此时被对方出乎预料行为惊怔住的头脑也恢复了正常,脸色稍冷地说:“和k赛车时提出将她作为赌注,不过被k拒绝了。”
平日赛车时交换女伴,以女伴作为赌注的可不少,不过就是玩儿个尽兴而已。
牧恒一笑:“难怪会这么生气,你别忘了她可不纯粹是女伴,也是你的未婚妻。”
蒋召臣心底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忘了?不过是在给牧恒提供机会而已,往常见过的喜欢他的女人也不少。在他眼里这个未婚妻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见面几次眼底就带上了几分喜欢。虽然竭力掩饰,但却逃不过蒋召臣的眼睛。
换做了别的女人,冲那张脸蒋召臣也会和对方玩玩。但这个女人头上冠上的是他未婚妻的名头,他一下子就丧失了兴趣,何况对方的性子也不合他胃口。
“你今晚既然不参加任何比赛,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心里想的这些事情蒋召臣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斜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牧恒。他有意让蓝白月对自己生厌,有了对比方能显得牧恒的细心温柔。往常要是到了这种情况,牧恒自然会趁虚而入地追过去。
说起来牧恒表面风评极佳,身边像是没有什么女人。但蒋召臣却知道,对方风流的性子和他不相上下。不过他显露在外面,而牧恒一直不声不响而已。
“不然呢?”牧恒摆了摆手,似乎只知道蒋召臣的意思是什么,闲闲道:“我现在就追过去只会让她讨厌,她正是生气的时候,我和你在她眼中是一丘之貉。方才她从车上下来时,对我的态度就不怎么友好。”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得趣似的笑了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这未婚妻强忍着害怕冲你发脾气的小模样还挺诱人的。”
蒋召臣勾了勾唇:“不如送给你?”
“还是别了吧,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被禁锢住,还想多活几年呢。”牧恒温和地拒绝,继而又突然道:“对了,一会儿和负责人打声招呼,让稍后下山的人别在途中停车。”
“……”
这边两人讨论的人,已经慢悠悠地走在了下山的路上。因为是赛车跑道,坡陡又急,离下山还有好远一段距离。
原主出来时穿的裙子和小高跟,不过幸好高跟鞋不是顶高,否则下坡时还要困难上一些。
道路旁隔着不远处就有路灯,但往来的车子很少,现在大多都在顶端继续比赛。拦住一辆车子对方却丝毫不停地从她面前飞驰而过,白月也不着恼。只伸手将被车子带起的风刮到面颊上的头发勾至耳后,继续拎着包继续慢悠悠往下走。
白月心里并不着急,毕竟牧恒可不会错过这样献殷勤的好机会。暂时没有赶过来,可能是怕她迁怒。大概是曾经成为了男人一次,也见过牧恒这样的男人。交谈间对他这种人理解深上一层,要不了多久,待得她没走下山饥寒交迫的情况下,说不准牧恒就会准时出现。
一如当初在夜店里及时救了她,今天不阻拦蒋召臣,仍旧是看到她软弱时才出现在她面前。
每次出现的看似都恰到好处,正在原主软弱需要安慰的时候,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经过精心算计?
她闲散地往下走,遇到途中下山的车子也不再阻拦。约莫十五分钟过后,一辆音响开的震天响的车子从她面前飞速经过,瞬时就消失在了拐弯处。
然而就在白月眨眼间,由近及远的声响又迅速由远及近,车子‘跐溜’一声径直倒了回来停在了白月面前,倒车的速度也不减半分。
白月的裙角不由得飘了起来,她伸手按了按。
“嘿。”停在白月身边的车子车窗降下,露出张一面之缘的脸,红毛男人点头示意:“要不要我捎带你一程?”
车上的音响依旧让人鼓膜振动,白月犹豫了几秒就点了头,走到副驾驶坐下:“谢谢你,一会儿将我在路边放下来就行。”
“好嘞。”红毛男人发动车子,以一种和赛车时无二的速度狂飙下山。虽然山顶距离山下不短的距离,但在这样的车速下还是二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依言停在路边,白月伸手解安全带时音响低了下来。红毛男人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看起来很冷静啊。”
和刚才在山顶看到的有些不同。
“谢谢。”白月只当做没听到他的话,垂头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再次道了谢。男人也没有再做纠缠,只冲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车子很快就离开了。
到了山下车子就多了起来,白月扬手招了辆车子直接回了壬家。
此时天色已晚,回家时并没有见到其他人。阿姨穿着睡衣给她开了门,而后又呵欠连天地径自去睡了。白月脚步轻轻地上了二楼的房间,正准备推开房门时就见旁边的房间突然被人推开了。一袭睡衣抱臂站在门口的女孩子,朝她看了过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不屑与嫉妒:“你今天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了,真是烦人。”
“我知道了。”白月拧开门,像是没有听到对方话语里的针对似的,抬脚朝屋内走去。自从原主和蒋召臣的婚事定下来,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说话间总是带着刺,不过原主往常都没什么脾气,也不会冲对方发火。
眼见着门扉迅速在她面前合上,壬合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真的想知道对方今天去了哪里,二是想要找茬让对方冲自己道歉。谁知道蓝白月跟个傻子似得,只说一句知道了就把她关在了门外,这是什么意思?
壬合合气不过地走到对方门口,扬手就准备拍门,却在拍下时握住了拳。又愤愤不平地瞪了门扉一眼,才气冲冲地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回了房间刚洗完了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白月,便见自己放在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