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正奇怪凤凝怎么会再见范府,刚进院子,她便瞧见凤凝正陪在范先生身边。
范先生似在庭院作画,凤凝陪在一侧研磨,凉风习习,岁月静好。
倾城看到这副画面,连心也安静了许多。
她忽然发现,凤凝与范先生居然这样般配。
男子拿着狼毫于画卷上描绘,女子身着绯衣,梨涡浅笑,两个人之间气氛正好,仿佛天作之合。
一阵微风袭来,吹落了满树花瓣,随风飘荡……
他们俩似画中人,那般恬静、美好。
“爹,你在画什么?”
这样美好的情景,却因为沐逸寒的出现而瞬间打乱。
范先生冲倾城招招手,倾城也随即看了过去。
图上挂着将士骑马归来的场景,那骑着高头大马者竟与王勇无异。
“爹,这是……”倾城看到画像,曾经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前世,王勇回归之际,范先生便是用此画做引,道出二人知己之情。
画中,将士的面前站着一位布衣男子,两个人似在交流,看起来格外亲切。
芳草萋萋,知己已归。
“王勇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给他画的图,来瞧瞧看还缺什么?”
范先生兴致颇高,即便见到凤凝,脸上的笑意也没有减淡。他此刻满脑子都想着王勇,说来也怪,两个个性毫不相同的人,居然会成为知己。
能够结实王勇,此乃范先生此生一大幸事。
“爹的丹青一向最妙,将人物形象刻画通透。”倾城不仅从画中看出了范先生的刻画功力,更看出了他对王勇的用心。
画上的二人刻画尤为突出,隔着画纸,依旧可以感受浓浓情深。
倾城在布衣处比划了一下,解释说:
“美酒敬英雄,美酒当前,岂能没有音律作陪?将鍕有宝剑,布衣亦有琴筝。爹的古琴尤为突出,何不弹奏一曲?”
倾城将范先生与王勇引为知己,朋友也要势均力敌,不会因为是布衣就少一分,也不会因为是将鍕,便多一份。
范先生连连称“妙哉妙哉”,遂提笔在布衣背上添了一把古琴。
凤凝围着画看了老半天,她只能看出范先生画术无双,却无法如倾城一般知晓缺少之处。
她更在意的是,范先生画的是谁?
先前,她没敢询问,如今得倾城介绍,这才明了。
“这就是王将鍕吗?”
凤凝对王勇的记忆并不深刻,儿时许有匆匆一瞥,也未留下任何影响。
画中的王勇器宇轩昂,一派大将之姿。
范先生刻画极好,让凤凝有些许吃醋。
“嗯。”倾城重重点点头。
这就是王勇,是她的舅舅,是她此生最不能辜负的人。
凤凝也知晓,范先生与王勇之间那段难得可贵的友情。此刻在范先生面前,她更是直言:
“王氏一门满门忠烈,王将鍕归来,实乃百姓之福。”
她平日里最敬佩的便是保家卫国的鍕人,她能够这样佩服凤焱,也与他的将鍕身份分不开。
更何况,这是范先生的朋友,她自当尊重。
可是,她的话也挑起了倾城的伤心。
王家的确是满门忠烈,可最终,却落得家破人亡。
这就是朝堂对烈士的抚恤吗?
“希望,他能够平安而归。”倾城声音低沉,看着画中的人,心中多了一份祈祷。
回京之路并不平坦,有心人的故意而外,会让这条并不平坦的路,布满荆棘。
她也希望,舅舅能够平安而归。
范先生画好最后一笔,看着画卷上的人,目光是郑重,亦是思念。
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此生,他能遇到王勇,足矣。
“姐姐?”
沐逸寒的声音忽然传入倾城耳中,他刚刚还有些迟疑,当看到倾城的目光之后,便直接扑到了倾城怀中。
倾城看着自己一身男子装扮,十分疑惑。
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让沐逸寒知晓她如此身份。那么,沐逸寒是如何得知她便是沐倾城的呢?
“逸寒,你怎么认出我的?”
倾城有些无奈,为何今日她的伪装如此失败?
先前被凤凝认出,如今又被沐逸寒认出。她根本不曾想过,这两个人居然可以认出她来。
“姐姐的气息最为独特。”沐逸寒蹭着倾城的腰间,亲昵而热情。
又是气息?
倾城感到一阵无语。
为何她总是感觉不到自己气息又何不同?
凤凝瞧着倾城一脸郁闷模样,不觉笑了出来。
“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她适时凑上前,对倾城挑挑眉,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嚣张姿态,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好吧。”倾城摇摇头,对此不置可否。
“城儿,跟我进来。”
范先生丢下一句话,先倾城一步进了屋。
倾城冲凤凝眨眨眼睛,急忙跟了进去。
凤凝留在院子里直跺脚,即便范先生已经与她讲得明白,可难道范先生一点都不动心吗?
可恶,她可是堂堂公主殿下!
倾城进了屋,范先生已经端坐堂上,原本充满热情的一双目光,此刻也变了模样。
“爹,商户们已经押后重审了。”
倾城知道范先生所想,便将外面的情况告知。
虽然,范先生早就知道,但她也不能白出去一回。
对此,烦心啊是点点头。
“嗯,此事我已明了。只要王勇归来,一切就没了意义,严家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相信很快就会传入圣上耳中。”
王勇回来,商户的事便只是小事。
算算日子,王勇差不多快要回来了。
如今,最让他担忧的,是严家。
倾城深知范先生所想,便将自己的安排挑明。
“我也让阿大在民间散播苏氏作为,两相结合,不怕严家不会就范。”
想要制约严家,必须圣上来做。
依照先前秦家之事,倾城已与范先生早早搜集到严家营私舞弊的证据。
前些年乡试,严家大爷监管。可他为了一己私欲,中饱私囊,谁有钱就录取谁。此事,给官场造成了一场严重的中饱私囊之风。
还有更多贪墨之事,范先生已经呈报。
比起秦家,严家才是真正的贪墨。
范先生叹了口气。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圣上下令。虽然我们证据确凿,可圣上那里咱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范先生仍不敢大意,严家与秦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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