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被这条讯息上的每一个在眼中跳跃的文字吸引,大脑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英灿要给彬彬买房这件事。
她承认,能答应一位可以算的上陌生人的阿姨的无故邀约,与共同承载她们生命的云南脱不掉关系。
下班后她从禹邦日化离开,打开gps导航,按照段阿姨给出的公寓地址汇入了已经越见繁华的夜色。
身穿朴素毛衣长裤的段阿姨以最灿烂的微笑迎接了她,小白有点受宠若惊。
如果可以在这座贵族之都有一位家乡的长辈与她亲密来往应该是一件令她非常开心的事,剩下的就看她与这位阿姨投不投缘了溲。
三室两厅两卫两阳台的精装公寓让白颂璇过目了许久许久,那位永远在黑夜到来后混迹于花都金座的豪门世子挥金如土,他花出去的钱可能永远也计算不完。
“三公子给我的房子,我再不好意思也没办法不收,对于三公子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给我的时候我也确实很想要。”
很真诚,白颂璇转身看着阿姨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难怪阿姨的说法很奇怪:“白经理长相清秀,女孩子干干净净才讨男人的喜欢。恧”
这个男人白颂璇把他安在了唐世臻身上。
当初唐姿父亲追求她的时候也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小璇你身上的气质很清新,像山里的泉水,看多了涂脂抹粉的女人总想看一看不一样的风景。
“我儿子临走时跟我说,阿娘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去港城找徐家大少爷,他叫徐英灿,你告诉他你是我娘他就会管你了,可惜徐家大少爷没管我,是我家三公子管我的。”
阿姨边笑边唠,弯腰将沙发那里几个靠垫收拾了,回头对小白挥挥手:“白经理过来坐,我一个人很孤独的。”
白颂璇站在原地却听得有些恍惚:“阿姨,您儿子呢?”
阿姨坐在沙发那里拿了只茶杯,捻了一撮茶叶准备泡水,脸上一直久挂笑意:“我儿子走咯。”
“走?”白颂璇朝阿姨挥挥手:“我不喝茶了,晚上回家准备及早入睡。”
“不碍事,我这不是什么好茶,你头次来也不像我家三公子那边有好东西款待你。”阿姨坚持泡茶。
“何必这么客气。”小白挽起笑容,穿着拖鞋朝阿姨走过去:“阿姨你怎么一个人住在港城?你儿子在其他城市工作吗?看你年纪和我妈妈差不多,带孙儿了没有?”
阿姨依旧暖意溶溶的微笑着,连冲茶的动作都未曾停留片刻,直到叶片随水涨开新绿后才有两只沧桑的眼睛盈着泪和笑意抬头看向了她:“我儿子不孝啊,不提他了。”
面前有一缕穿堂的风从阳台未关闭的窗户漫入,白颂璇体内极其不适的感觉但愿是这丝冷意所致,她没有办法再看阿姨看着她微笑的泪眼,强行别开来投落到墙壁上有墙绘的地方。
“我阿爹阿娘去世了,我是和另外三个兄弟姐妹一起长大的。”
墙壁上的墙绘是身姿婀娜的一束莲,有时候像莲一样存活是十分高洁清廉的,白颂璇笑。
“白经理,你是不是对我家三公子有某种程度上的偏见?”
“什么?”白颂璇听觉一怔,面无表情的张着黑黑的眼睛。
段阿姨笑着点点头,表情泄露了内心的彷徨和期待:“私底下我叫他宇三,宇三的出生是无人能比的,相貌也是万里挑一,阿姨看你也是成熟女子所以和你说成熟之话,别说看不起这种行为,但人人都在力争上游,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个好的生活和受人尊重的脸面。”
潜台词是,宇三是能给的起这些的人,钱可以赚,赚不到一夜暴富;脸面也可以赚,赚不到人人敬仰;嫁入豪门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如果有这条捷径为何不试着拥有?
小白的心智足够成熟,她承认阿姨的话很有道理,一朝入豪门,庭院深似海。
“灰姑娘的水晶鞋不是我的,我也没有可以参加舞会的漂亮衣裙,先天不足的情况下我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创造生活,改变生活。阿姨,你同不同意门当户对这种说法?”
阿姨看透了小白的心思,连连点头:“可是你有运气,阿姨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嫁给唐董事长吗?”
“不方便说。”
白颂璇一笑了之,仍旧站在刚才的角落看了看这间偌大的公寓,墙上有石英钟,时间指向晚间19:00分,“走吧阿姨,我请你吃西餐,不瞒你说,是我想吃,但身边找不到陪我吃饭的人,阿姨愿意吗?”
她笑,两只眼睛微弯如月,段阿姨她想,门当户对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姑娘什么不说但什么都懂。
“不方便也没关系,我才到港城,身边唯一的两个亲人在谈恋爱,所以我去吃火锅的时候总会佯装着给谁打电话,看起来和朋友约好的,这样我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就不显得那么奇怪了,说白了,还是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自卑。”
阿姨发现这姑娘想告诉她,宇三出生太好,她根本不做不切实际的梦。
“白经理你不能走。”
阿姨朝自己卧室走,也就刚刚进去没一两分钟就有来电响起。
白颂璇站在客厅百无聊赖,却听见远处的声音从敞开房门的地方漏了点讯息出来,“好的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小白站在原地动了动,望着那扇透亮的房间,想它内里一定有一扇光线充沛的窗,恰好阿姨从彼处出现,肩颈镀出一层橘红色的边,夕阳这么美。
“阿姨,我呢能不能走了?因为肚子咕叽咕叽。”她捂胃,歪头笑,笑容温婉恬静,曾和时光一起驻留。
身为晚辈的这个小小女人气质明雅清丽,她恬静微笑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山里的姑娘,难怪用惯了贵族之都山珍海味的男人看到这样清隽干净的脸孔想要……
阿姨也在回应微笑,但目光……已变得讳莫如深。
“白经理,我告诉了你但你也不能走,是这样子的——”雕刻岁月之痕的掌心一定有粗粝的老茧,像妈妈的手,轻轻抚摸在她飘飞的长发中:“——宇三是要过来的,叫我留住你。”
白颂璇点点头,笑意直达眼底:“没关系的,你告诉他我已经走了即可。”
“白经理!”
微笑转身的小白被突然抢步上前的段阿姨吓了一跳,她垂头锁思,但段阿姨有些毛躁与激动:“白经理,你千万不要有门当户对的想法,年代不同婚姻也不同,恋爱是平等的,切不可意气用事,放弃自己大好前途啊。”
“不,”小白不慌不忙的覆住阿姨手背,偷偷抽身,“没有门当户对,只有喜不喜欢,战宇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阿姨你将我这句话转述给他。”
“好残忍的姑娘啊,嫁给唐董事长真乃你愿?我不信。”
“阿姨你刚才也说切不可意气用事放弃自己大好前途。”
“此一时彼一时,难道你家人能同意你这段畸形婚姻?”
白颂璇门前穿鞋,低头的模样温浅如玉,唇畔一直蔓延着俏生生的微笑,末了才缓缓转身,脸庞暖意微扬:“父母亲大人已在天国安息,且用年龄划分爱情太不理智。”
“你和唐董事长有爱情?你敢发誓吗?”
段阿姨如今怎么了说话这般咄咄逼人?小白想起了自己阿娘,若是阿娘在世又会不会拿着皮鞭打到她皮开肉烂?
小小妮子竟胆大包天到这等程度,谁教你的敢拿婚姻换未来的飞黄腾达,谁!?徐英灿是不是!?
阿娘一定是这样一番话。
“今天说的话我都忘记了,再见。”她唇畔浮起明艳微笑,眼底却冻如枯潭。
“小白驹”洗过一遍特别漂亮,新打的蜡在夕阳辐照下比彩虹绚丽,小白高高兴兴的对门禁保安大叔笑着打了个招呼将车开出小区。
于右侧而来的一辆银光座驾线条尊贵典雅,流光系列镀膜浸透车身每一寸银漆,如水点透耀眼夕阳。
白颂璇收回目光投向挡风玻璃,神情波澜不惊,但方向盘却已急转向左,车尾轧过升降杆前坡道,车外镜已经能够量仗自己的爱驹与银光座驾的毫厘之距。
她却在此时骤然加速,没有任何犹豫,银光座驾与她拉开距离,只见它的速度渐渐停止,在宝马汇入大道前一秒钟银光座驾走下来一位身份矜贵气质内敛的贵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