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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郄觉得吧,她亲爹再坑,好歹也得把她哄着,才能盼着她不捣乱的,也就这便宜爹了,对人家不好,还要人家帮忙,这是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还是说古代的忠孝就重到这种地步?
这个忙她是帮还是不帮呢?陈郄琢磨着。
陈老爷见陈郄不说话,心中也有些忐忑,他跟自己这个女儿一直不太亲,就算后来回家养在老太太身边,他每日要忙的事多,也不过是早晚去给老太太请安时才能过一过眼,而陈郄也不如三姑娘那般会在他面前讨好卖乖,也是有三姑娘这么个对比,父女之间的感情就更淡了。
但想着自己是陈郄的亲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他现下也算是好声好气的与陈郄说话,要不答应,一个父孝压下来她敢如何?
何况嫁妆之事闹出来,陈郄脸上亦是无光。
陈郄在脑子里问了半天,原身自搬家后就没再出现过,这回也不例外没有回答,便只好作罢。
再看陈老爷那张脸,陈郄更腻歪了,就道:“依着父亲的意思,母亲的嫁妆还有多少?”
陈老爷来找陈郄,就是为了多少吐出来一点,忙道:“你母亲当年那两间铺面和庄子,都是还在的。只是家里一家子老老小小都要花销,你到底也是长姐,总不能看着弟妹们吃喝都愁吧?”
陈郄没脾气了,就道:“那父亲打算还多少给三舅舅?”
陈老爷忙道:“这本就你母亲的嫁妆,又从哪还你三舅舅去?”
陈郄明白了,直接问:“那父亲打算给我多少?”
陈老爷道:“我瞧着王奎也是个没本事的,家中也没个经济来源,为父不如给你一间铺子,你们一家子在京城也好过日子。”
到这会儿,王家离不离开京城也没什么意义了,陈老爷也顺带做个人情。
不过陈郄听得差点气笑出来了,陈老爷这是打算给她一间铺子,就让她去跟傅三爷对上,然后他就有借口说是嫁妆已给了陈郄,让傅三爷在官府的诉求变得无理起来。
她想起当年他舅舅嫌弃她亲爹出身不好,说他吃相难看,那时她爹刚好做了两件不太好看的事儿让她无法辩驳,等见着这便宜爹的嘴脸,她觉得要她有机会回去,她舅舅再那么说她亲爹,她保准得喷回去。
要她亲爹那算吃相难看,这天下就没吃相好看的人了!瞧瞧这陈家老爷的吃相,可吓死个人!
“父亲是当三舅舅是瞎子?”陈郄目瞪口呆地看着陈老爷。
陈老爷有些恼羞成怒,“你当时也说过,这嫁妆是你母亲带到陈家来的,为的就是……”
这话说出来也有些不要脸,陈老爷说到最后也心虚的消了声,但意思倒是明显,当初陈郄说过这嫁妆本就是傅家送给陈家的,没道理现在傅家要收回去。
陈郄在一边听着,不由得在心底呐喊:我的天神啊,求求您大发慈悲给陈家老爷赐下一张脸来吧!他的脸不要他啦!
陈郄是彻底对陈家老爷无语了,委婉道:“父亲,三舅舅是跟上面两个舅舅分家了,可还姓傅呢。”
陈老爷被陈郄堵了话,傅家再分家那还是姓傅,傅三爷再不成器,傅家为了颜面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傅三爷头上去。
见着陈老爷闭嘴了,陈郄才在心里冷笑,以为她见过的极品少,她斗极品的经验换游戏里能当经验丸让一个才出新手区的小号直奔满级了好么。
这戏在开场之前,她就已经把网织好了。
你以为我的杀手锏是傅三爷?其实不是。
“父亲,”陈郄顿了顿,又道,“不只有嫁妆的事情,还有悔婚之罪。冯家与傅家联手,父亲是怎么觉得靠我就能解决的?”
陈家老爷开口,“你与冯家夫人交好。”
陈郄打断他的话,“那是因我愿意与冯家退婚!可如此就够了?”
还真是天真得可爱,陈郄嘲讽道:“当初两家的婚事无人不知,如今冯家身居高位,你们又将我嫁给一无用之人,若有人拿此攻击冯侍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有可能有这样的后果,父亲若是冯侍郎会如何以绝后患?”
官居三品是什么概念?朝廷每三年取三百进士,有多少人能做到三品上的?
就冯侍郎年近四十,当上吏部这样的重部侍郎,换到现在就等于不满四十就当上了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对比绝大多数公务员一辈子下来也才混个科长级别,其中差距,其中艰辛,其中能力,可想而知。
冯侍郎也算是普通出身,无非也是妻族能有些助益,能混到这一步多还是靠自己,情商智商手段都没得说,他就是不想要陈家这门婚事,也绝不会让世人有半点误解冯家的可能。
更何况是陈家主动退婚,但在陈郄的再许上又非陈家贪慕虚荣抛弃的冯家,在世人眼里多是揣测冯家嫌弃了陈家,这对冯家的名声而言就是一大隐患。
“父亲,这门官司,就是傅家放手了,冯家也不会放手。”陈郄轻声道。
冯家要靠这一门亲事,彻底斩断跟陈家的姻亲可能,也要将一切过错都推在陈家身上,保住自家的名声清白,所以连傅家嫁妆官司,陈家也都赖不掉的。
陈家老爷也不是傻白甜,听陈郄这么将厉害一陈述,心中再无侥幸,也终于明白为何就嫁妆的事情会有人愿意闹这么大,冯家为何要落井下石。
原来从一开始,陈家打算毁冯家婚的时候,一切祸端都已经埋下。
“父亲,事到如今,与其来找我去说通三舅舅,还不如父亲拿着母亲剩下的嫁妆去找三舅舅说个明白,再是打官司,花掉的嫁妆也补不回来了,何必浪费精力,也丢了两家的体面?”陈郄好心好意地给陈家老爷建议道。
陈家老爷对上陈郄这话也不能如何,只能失魂落魄的走了。
陈郄把人送到门外,一脸欢喜的模样,朝着人挥手,“父亲慢走,有时间再来啊?”
傅嬷嬷在旁边看得抽嘴,等人进宅子里了才道:“毕竟是血脉至亲,姑娘心里想着的还是别让人看出来才好,不然怕别人的话不太好听。”
陈郄看了眼远处冒出又缩走的人头,笑了笑只点头没说话。
这戏要怎么唱,到这个地步了又哪是她能选择的,她能选择的也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能够在这里面尽量保全自己罢了。
所以在陈郄得知陈家老爷被罢官之后没有奇怪,在被官府判还傅家嫁妆的时候也没有奇怪。
陈家还得起傅家嫁妆的并没有多少,陈家老爷在被罢官之后为了还账,也只得把京城里的宅子卖了还,连王家这个院子也一样要被收回去。
王家嫂子虽然知道这宅子迟早得被收走,在傅家来人要收的时候还是骂破了天去。
当然,在傅家收走宅子第二日,得知陈郄与王家的婚事并不作数的时候,王氏嫂子已然快疯了。
“什么叫不算数?明明都在衙门里备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过堂的、入过洞房,你说不算数了就不算数了?”王氏嫂子红着眼瘫坐在地上嚎叫。
陈家倒霉她管不着,她还做着陈郄拿回嫁妆来补贴他们母子的美梦,结果一早起床发现这梦没了,可不是想不开。
傅三爷看着撒泼的王氏嫂子,像看乐子一样,“这怪谁呢?要怪也要怪你那好妹夫得罪了冯家。一女二许,可真是胆子包了天去了。这可是官府判的,你有问题找官府闹去。现在,给你一天时间,给我麻利的滚蛋!别以为傅家也是吃素的!”
王氏嫂子自然不敢跟冯家跟官府对上的,眼珠子一转,又道:“这宅子可在我儿名下!这宅子是王家的!”
傅三爷看了眼陈郄,陈郄看向王氏嫂子的目光是淡漠的,“把王奎叫回来了再说。”
王奎这会儿还在勾栏温柔窝里安睡,傅三爷便叫了人去请。
王氏嫂子看着陈郄,连忙道:“媳妇你可要说句公道话!你过门这些日子,我这当婆婆的可没半分对不住你呀!”
陈郄心里想这是因为我人多势众又彪悍,不然早被你吸了血成人干去了。
等王奎连滚带爬的回到王家,急奔着陈郄而来,“媳妇,这是怎的了?”
陈郄让人把门关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媳妇!”王奎又叫了一声。
陈郄看着王奎这一脸惶恐的模样,就有些好笑道:“当初你跟冯家抢亲的时候,就没想过冯家会报复你?”
王奎脸一白,“不是已经退婚了?”
陈郄扯着嘴角道:“他家退婚是他家看不上陈家,陈家退婚是陈家看不上他们家。可陈家凭什么看不上冯家?冯家又凭什么吞下这口气?换你是冯家,你找不找回场子来?”
“自己的东西,就是放坏了,那也没别人抢的道理,这个你还不明白?”陈郄吐了口气。
王奎是独子,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家的一切是自己的,自然也有这种想法,等陈郄这么□□裸的把事情摊开了来,他心里是没底的,“可咱们都拜了堂啊,怎能就不算了呢?”
陈郄翻着白眼回道:“官府大过天去了,王家又没什么倚仗,拜过堂算什么?”
王奎一时找不到话说了,只得喃喃道:“那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陈郄从兜里拿出了一叠银票来丢在王奎怀里,“能怎么办?至少是不能留在京城了。这是三百两银票,我都让人兑成小份的了,十两银子一张,你跟你娘一道回乡的时候藏在身上各处,别让人看出来了。等回了乡,在镇子上买个宅院,置办些田土,再娶门媳妇,好好的过日子,别再混了,你也看看你到京城这几年混成了什么模样,被人欺负过多少回?宁当鸡头,不当凤尾,这个道理你该明白了。”
王奎倒是来不及管银子多少,而是道:“那你呢?”
“我?”陈郄挑眉,“跟着舅舅家过呗,不然陈家能收留我?”
王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傅家到底是大官之家,比跟着被罢官的陈家强多了,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再捏着手里的银子就有些嫌少,试探着道:“要不,干脆我们一道回去吧?”陈郄身上有不少家当,再者出身也好,可比去乡下娶个没见识的乡下妞的要强。
陈郄冷笑,“你说冯家要愿意我们两个在一块儿,干嘛还让官府判婚事无效?”
当惯了无赖的人就以为天下间的人都是无赖,他要冯家他会怎么做,就真当冯家会如何,王奎捏了捏手里的银票,“这银子……”
陈郄打断他的话道:“你三百两,我爹那还三百两,我嫁妆就这么没了。你还想要,好歹给我留点银子在傅家别招白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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