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何茂的那批建材会不会成了废铜烂铁,就不关她的事了。
办完事,心情好,顾子安轻哼着小调,步履悠闲的走在无人的小区中,身子灵活的从墙头跃下,她拍拍手上的灰尘,正打算回去,身后突然飘来阴测测的声音。
“大半夜的,你跑来做贼了?”
顾子安豁然一惊,猛地转回头,一男子立在夜灯下,暖黄的灯光将冷峻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向来整洁的衣领处有些褶皱,仿佛是等人等的不耐烦了,一向系在第一颗纽扣的白衬衫,今夜竟然被扯下了一颗,露出诱人的锁骨,一条银色的项链没入锁骨下方,萎靡而蛊惑。
不曾想会撞见这一番景象,她微微一愣,一时倒是忘了刚刚被人惊吓的事。
傅恒之见她不说话,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瞥了一眼,拧了拧眉,不耐烦的道:“说话。”
顾子安轻咳了一声,一时也不急着走了,懒散的靠在墙上,“你怎么在这儿?”
傅恒之定定的看着她,薄唇挑起一抹冷笑,“怎么不接电话。”
顾子安愕然,一下子记起上午打过的两个电话,耸了耸肩,“忘了。”她是真给忘了,本想着问他有什么要紧的事,结果雷言一提起何煦的事,她就瞬间把电话的事给抛在了脑后,不过,她算是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是说,她没接电话,所以,他亲自找来了?!
话语一出,深藏的眸子倏地一沉,嘴角的笑确是更深了,呵呵,忘了?
他双手插兜,眼神示意的瞥向她手中的合同,极其自然的道:“你大半夜翻墙,就为了拿这东西?”他可不记得她进去的时候,手上有拿什么东西。
顾子安睨着手上的合同,环胸上前,唇上在笑,眼底却微凉,“怎么,你要抓我?”
她倒是给忘了,在缅甸的时候,他可是追了她一夜,那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应该是他的手下吧,就如同汉宁市那次,她若是没猜错,他应该是军人,还是有点地位的那种。
所以,他现在打算来伸张正义,维护治安了么?
傅恒之没想到她会上前,微微一愣,近距离的凝视着那抹凉意,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下意识瞥向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两个名字跳跃在眸底,何茂、田熊?
不认识。
他皱了皱眉,出口的音调却没有任何起伏,冷漠的道:“与我无关。”
顾子安一怔,清亮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与他无关,所以,不会抓她?
她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莞尔一笑,摆了摆手,“走了,回去睡觉。”
话落,也不与他啰嗦,转身就走,谁料,她走,身后的男人也动了,她迈出一步,他踏出一步,她迈出两步,他踏出两步。
顾子安唰的停下了步子,郁闷的转过身来,“你去哪?”她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不过,低沉悦耳的声音随着夜风送进耳畔的话,却不是当日那句‘你去哪,我就去哪’……而是……
“送你回家。”
顾子安猛地瞪大了眼,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送她回家?
回哪?
是回父母那?还是回七夜俱乐部?虽然他见过她在缅甸赌石,也见过……额……她翻墙,知道她不像一般的学生,但不代表,她愿意将青岩帮的事暴露出来!
哦不,她貌似跟他说过,她家在华城花园!
她满头黑线的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挤着声音道:“不用。”
傅恒之点了点头,正当顾子安以为他同意时,下一句话却把她气的吐血!
“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
顾子安嘴角的笑一僵,不安全?!去她的不安全,她刚刚从墙上翻下来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到,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有点底子,更别说他也是练过的,会看不出来?!除非眼瞎!
他现在来给她说不安全?见鬼!
她懒得理他,转身就走,奈何身后的人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她暗叹了一口气,这腿长在他身上,她就算不想让他跟着,都没办法。
脚下步子一转,看来不能去找华子了,她认命的朝华城花园的方向走,心中想着,等他走后,她再打个电话给华子,让他把车开过来。
今晚,只好晚点再回七夜俱乐部了,好在她事先睡了一觉,现在倒也不困。
顾子安心中憋着气,脚下走的也快,偏偏后面的人也不在意,一路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华城花园。
顾子安看了眼墙上写着十六数字,睨着身后的人,没好气的道:“我到了。”精致的小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到了,你可以走了!
傅恒之却仿佛没听懂她的意思,瞥了眼下午刚来过的别墅,嘴角弯了弯,别有深意的道:“送了你一路,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话说的是客气,但人可一点儿都不客气,她刚想说不,人就已经越过她,直接走到了门边,一副等她开门进去坐的样子。
顾子安翻了个白眼,看了眼天色,婉言拒绝,“我爸妈睡觉了,下次再请你进来坐。”这又不是她家,萧然现在还在里面,没准他外公外婆还在家里,她这一进去待会怎么解释?
傅恒之靠在门上,薄唇轻扯,闲闲的道:“没事,你还没睡。”
她没睡,所以可以招待他?
顾子安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她跟他接触的虽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是如此胡搅蛮缠的人,尤其在缅甸的时候,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透出绅士公子的味道,即便她昏睡后,额……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但她不喜欢的事,也从未干涉。
今晚,这是怎么了?
月光下,男人双腿交叠的靠在门上,好整以暇的望过来,也不催她,这样子,就好想笃定她不会开门似的。
等等!
笃定她不会开门?!
顾子安心中一惊,想到上午的两个电话,又想到她晚上刚从小区出来,就被他逮了个正着,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中间的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哪?
莫非……他,已经来过了?!
顾子安暗骂一声,怕是他下午早就来过,知道这不是她的家,不然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手机铃声突然想了,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雷言的电话,怕是看她这么久没回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吧。
她望了他一眼,傅恒之示意她随意。
“安姐,没出什么事吧?”电话那头的人,一见电话接通,瞬间松了一口气,按安姐的本事,拿个合同而已,用不着这么久啊,“华子说你现在还没回去。”
顾子安若无其事的道:“嗯,到华城花园来了,待会就回去,不用等我了。”说完,还没等那边回话,就挂了电话。
徒留雷言望着挂断的电话,满脸疑惑,安姐去华城花园干嘛?难道还有什么事?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动静,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先叫华子回来再说,听安姐的意思是不用让他再等了。
“可以进去了?”傅恒之见她挂了电话,示意的瞥了眼屋子。
装,接着装!
顾子安眯着眼睛看他,他既然要和跟她装糊涂,她就跟他装下去,她倒要看看谁装的过谁!
她浅笑盈盈,一脸无辜的道:“我搬家了。”
傅恒之一愣,深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搬家了?”
“对”顾子安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摊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爸妈刚告诉我的。”
傅恒之唰的望向手机,目光上移,扫向别提有多真诚的人,薄唇牵起危险的弧度,“刚刚知道的?”这搬家搬的可真是时候。
顾子安点了点头,挑眉笑道:“我爸这段时间忙事情忙忘记了,见我这么晚没回家,才突然想起来的,倒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说是麻烦,那语气里可没半点麻烦的意思。
傅恒之却仿佛不懂她的意思,大度的回道:“没事,搬哪儿了,我送你过去。”傻子才会信她搬家了!
她丝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话,没准他早就知道她住哪了,微微一笑,说出了两个字,意料之中的瞧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好呀。”
果然,他知道!
两个人大半夜的将汉宁市绕了个大半,从小区到华城花园再到真北路,三个不同的方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偏偏这两人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打死不揭破,一个装的一脸无辜,一路上东拉西扯,没一句扯到正题。
凌晨三点才走到真北路,没一个人喊困,更别说累了。
“这就是你新家?”傅恒之冷笑的扫了眼前破旧的平民区,他只听说过,从旧往新搬的,还从没听说过从新往旧搬的,他倒要看看她要怎么解释!
顾子安摊了摊手,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慢悠悠的道:“你知道的,山珍海味吃多了,有时总要换换口味。”
她顿了顿,下巴微抬,红唇轻吐,一字一句的道:“比如,清淡的。”说罢,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的开门,好心情的挥了挥手,毫不留情的砰地关上门!
傅恒之沉沉的望着紧闭的房门,半响不语……
顾子安舒舒服服的倒在床上,想到他刚刚一脸错愕的表情,揉着肚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憋了一晚上的气,真爽!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当女儿从房间走出时,沈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真的,不可置信的道:“子安?”
顾子安笑着打了声招呼,“妈。”
“真是子安啊!”沈琴赶紧走了过来,好好打量着自家女儿,关心的道,“这是怎么啦,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一周回来一次么,我还以为你晚上才回来了,这买好的菜都还没烧……”
顾子安听着母亲在耳边念叨,心中一暖,忙拉住要跑去烧好菜的沈琴,摇头,“妈,不用忙活了,我还要在家呆几天了,晚上再烧就好,也不急在一时。”
沈琴想想也是,这都饭点了,要是再等烧好,女儿怕是得饿着了,当即道:“那妈晚上再给你烧好吃的,你瞧瞧你,回来一次瘦一次,我这还没给你养胖,你就又走了。”
顾子安笑而不语,她这天天在山上训练,吃下去的,全都消耗掉了,哪儿能长的胖。
“对了,你还没跟妈说,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琴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女儿怎么从屋里出来了,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昨天九点多睡觉的时候,没见着女儿回来啊!
顾子安拿着洗漱用品,淡定的道:“学校提前放假了一天,这不是快要期末考了么,让我们回来好好放松放松,昨晚回来的晚,见你跟爸睡了,也就没叫醒你们了。”
沈琴点点头,她们学校也是一到中考的时候就给学生放个几天假,省的考试的时候太紧张,影响了发挥,没想到青阳中学为了让学生提早适应,连期末考都这样安排了,还挺人性化,“你们这次放几天假啊?”
顾子安洗了把脸,想了想道:“一整周,下下周直接就期末考。”
她原本是打算下周回来的时候,直接去考个试,不过,现在何茂的事还放在那儿,让她现在回山上去心中也会惦记,再加上,昨天碰到了傅恒之,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走,她若是这时候回去,难保不会被他发现了穷山,思来想去,这段时间还是先待在家里吧。
好在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待会去萧然那儿拿个笔记,趁这几天好好复习一下也好。
“这敢情好啊,明早儿妈再去多买点菜,给你好好补补。”
沈琴刚把菜端上桌子,顾纯中就从外面回来了,她刚想告诉他女儿回来了,转身就发现顾纯中面色难看的要死,把她吓了一跳,急急道:“纯中啊,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店里了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一听这话,顾纯中就憋不住了,一副吞了苍蝇似的表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到店里就看见田熊站在外边,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以为他只是路过,哪知,他竟然跑过来找我签合同,不签还不让我走,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什么?田熊!”沈琴一下子叫了起来,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一向性子温顺的她,也耐不住怒气,“他不就是趁你合同丢时,死不认账的人么!我看他跟何茂就是一伙的,你可不能答应啊,咱家好不容易现在好点了,可不用又被他们给害了。”
本来吧,这合同丢了也没什么事,反正双方早就商量好了,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变卦,毕竟若是不满意谁会去签合同,可没想到,他家合同一丢,这田熊立马翻脸不认人,硬说没定过他家的建材,没合同,他们也没处说理去,眼睁睁的看着一堆建材变成了废铜烂铁。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他!”顾纯中将包扔在沙发上,气愤的道,当初若不是他,他家至于变成这样么,差点连子安的医药费都出不起了!
还好现在没事。
“那田熊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一上午就赖在我那,店里本就没什么生意,他一来,更没生意了,我看啊,我下午暂时还是不去了,省的又出什么事。”顾纯中发泄了一通之后,这心里也好多了。
“不去也好,今天就当放假了,你这忙活了这么多天,也没好好休息休息”沈琴说到这,一下子想起了自家女儿,笑道,“看我,都忘记告诉你,子安也放假了。”
“子安也回来啦?”顾纯中一愣,声音里却掩饰不住的惊喜。
“对啊,他们快要期末考试了,学校为了让他们提早适应,就给学生放假了,也挺好的。”
“爸”顾子安卫生间走出来,也不否认母亲刚才的话,她瞥了眼沙发上的包,挑了挑眉,没想到田熊的动作还挺快,她昨天刚吩咐下去,他今早就找来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父亲会反应这么大。
“哎,饿了吧,快吃饭。”顾纯中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尴尬,也不提刚才的事了,早知道女儿在家,他刚刚就不说那么大声了,虽说,毁约是田熊的事,但若不是何煦那小子偷走了他的合同,后面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他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女儿,见她脸色并无异样,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多说话了。
沈琴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动了动嘴,也不说话了,本该是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围在一起吃饭,结果变成了一顿饭谁也没说话。
他们两是怕女儿想到刚刚的事情,心里会不好受,而顾子安则是想着待会要怎么劝父亲答应,毕竟这可是她特意送给父亲开业的礼物,拖了这么久才到,若是不收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心意,一时间倒是没注意到桌上这尴尬的氛围。
一顿饭,就这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
顾子安刚帮着母亲洗好碗筷,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她倒也没在意,只帮着母亲将碗筷擦好,好放进柜子里。
“来了!来了!”顾纯中正打算坐在沙发上看一会儿电视,没想到就有人敲门,心中奇怪,他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想到上次家里来人时,还是沈强、沈甘两人,这次该不会又是他们吧。
一想到这,心中就是一紧,不情不愿的开了门,没想到沈家的人没见到,却见到了一个更不想见到的人,“田熊?!你来干什么!”
田熊眼疾手快的挡住要关上的门,好声好气的道:“纯中啊,上次是我不对,不过我这次是真心诚意来找你合作的,你看这。”
他回去想了想,这心里头啊,还是不放心,昨晚一群大汉冲进他家里,他是硬生生被人家从床上给揪起来的啊!
他迷迷糊糊的刚想吼两句,人家刀就上脖子了,吓得他动都不敢动,只丢下一句:何茂的合同丢了,想要命,就去找顾纯中合作,别忘了一年前毁约的事。
这事一抖出来,他本就心里有鬼,再加上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是青阳帮的人,谁不知道现在汉宁市地下由青岩帮做主,他这一年前的事,怎么就得罪了青岩帮了,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没想明白不要急,这脖子上的凉意那可是真真实实的。
他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天没亮就巴巴的在顾纯中店外等着,连早饭都没吃,好不容易人等来了,说什么都不答应,他能不着急么,本想着下午的时候再来,哪想到,中午一回家,以前签好合同的人,都跑来宁愿支付违约金也不愿跟他继续合作。
这钱都是硬塞在他手上的,有关系好点的,稍微跟他透了个口风,问他要是不小心得罪青岩帮,就赶紧赔罪去,这话一说,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想起昨晚的人说过何茂丢了合同的事,他特意去旁敲侧击了一番,没想到何茂支支吾吾,怎么也不肯把合同拿出来。
这下子,他哪里还坐得住!连中饭也没敢吃,立马就赶来顾纯中家了,就想着早点把这事儿解决,今天是解约,再多拖一天,没准连他的企业都倒了!
“你别叫的这么熟,我说了,合同我是不会签的!”顾纯中板着脸,气冲冲的指着他放在门板上的手,“你手给我拿来,这儿不欢迎你!赶紧给我走!”
“纯……”田熊抵着门,说什么都不肯走,他刚想喊纯中,一见他的脸色,立马转了口,急忙道,“顾老板,我是真的来谈生意的,这次绝对不会骗你,就这一次,一次,要不这样,我再让你一成,你看怎么样。”
“别说是一成,你就是三成我也不干!走走走,赶紧走,你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外头争吵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厨房里,沈琴擦了擦手连忙跑出去,跑到一半又想到女儿还在,转头不放心的道:“那个,子安啊……妈出去看看,碗放好了你就回去看书哈。”
顾子安点了点头,目送着母亲慌张的背影,眼眸微闪,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看来,当初那事给父母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我这还特意给你带了点礼品,”田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皮赖脸的挤了进来,硬是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下,“我记得顾老板也抽点烟喝点酒吧,你看看这茅台……”
话没说完,就被出来的沈琴打断,拿着东西就要往外扔,“谁要你的东西,你赶紧带着你的东西一起滚!”沈琴一个从来都不发火的人,都被气成这样,可想而知,是多么不想见到这个姓田的!
“唉唉唉,别别别!”田熊着急的想抢过来,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田总想找我父亲谈什么合同了?”
“当然是来订购建材的。”田熊想都没想下意识就回答了,他求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听见合同两个字,哪还想那么多,这一扭头,却发现问话的是一个小姑娘。
“子安,回屋看书去。”顾纯中皱了皱眉,想要呵斥一声,又怕勾起了女儿的伤心事,只得压着气道。
“对呀,子安你赶紧回屋,这儿有爸妈了。”沈琴一见女儿出来,哪还管的着手中的东西,赶紧好言好语的劝着。
顾子安还没说话,田熊算是看出来了,有这小姑娘在,这两人的气焰也小多了,眼珠一转,当下立即道:“呵呵,你就是顾老板的女儿吧,长的可真是水灵,来来来,叔叔给你买了牛奶,还有一些零食,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子安轻笑着瞥了眼田熊手中的东西,不紧不慢的坐在沙发上,优雅的翘起腿,“我可记得,田总上次跟我父亲前面刚签好合约,后面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们哪还敢做你的生意。”
田熊干笑了两声,瞟向顾纯中难看的脸色,巴巴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这个……谁还能不犯点错了是吧,我承认,当初是我眼馋了,我见顾老板合同丢了本来也没在意,反正都商量好了,还怕少了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偷看着顾纯中的脸色,果然见他听了这话,面上稍稍好了点,又接着道:“哪知道,第二天何茂就找上我了,你也知道,这何茂也是搞建材一块的,他价格比你店里还少上三成,我这一心动,就答应了。”
顾纯中好不容易缓下来的面色,随着这话,唰的又阴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我用的是好料,当然会贵一点,你田熊难道是今天才知道的不成?!”
田熊讪讪的笑了笑,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还不是何茂当初跟我保证过,否则,我哪儿会答应。”他话一落,眼见顾纯中又要赶人,立马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嚎啕,“可哪知道啊,那个姓何的居然坑我,他给的那批建材哪有顾老板家的好啊!”
顾纯中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脸上难得有股傲气,别的不说,就质量这一块儿,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所以,我这次就想着还是顾老板你靠谱,当初是我对不住你,这次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这么真心诚意的份上,再跟我合作一次吧。”田熊趁热打铁,瞬间又拉回了正题。
当初何茂确实是答应他,送的材料保准跟顾纯中的一模一样,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一样,结果到后来,他就发现里面掺杂了一些次品,不过数量不多,那些次品也勉强能过得去,他这一核算,价钱低了三成,还是赚了不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然,这次他也不会还找何茂合作,谁知,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
“哼,你可是地产业的田总,你要想找人合作,下面还不得有不少人巴望着,这种事哪轮到的我,既然话说完了,那就走吧。”顾纯中一副茶米油盐不进的态度,任凭田熊好话坏话说尽,也无动于衷。
田熊死死的护住带来的东西,心中简直就要哭了,恨不得给自己两耳掴子,得罪了青岩帮,下面哪还有人巴望啊!现在是他巴望着他还差不多!
别说,他还真这么做了,那耳掴子扇起来,可丝毫没有手软,没两下脸上就红了起来,把顾纯中和沈琴都吓了一跳。
顾子安勾唇一笑,不动声色的瞧着在那边一手一个巴掌,一嘴一个道歉的人,眼眸轻闪,这田熊还真是拉的下脸,虽说父亲到现在也没答应,不过他瞧着这气比中午回来时,倒是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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