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席娆醒来的时候顾斯已经起床,不过席娆明显能够察觉到身边有人睡过,也没在意,直接去洗漱换好衣服。
顾斯在楼下吃早餐,见她下来,递给她一杯牛奶。
席娆朝他看去,眸光微闪,有些恍神。
晨光中,他稳稳端坐,优雅沉稳,抬眸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所有的情绪都掩饰的极好。
他又恢复了一贯冷肃淡漠的模样,再不是昨晚那个眸底闪着深情的男子。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十分专注的吃着早餐,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小节手臂,精壮却不显粗鲁,肌肤是非常迷人的小麦色,不会太白显得文气,也不会黝黑显得粗犷,就是刚刚好的那种舒适度。
他适合很多款式的衣服,无论是休闲装还是西装他穿在身上都很帅气,但最吸引她的,还是军装,他穿军装的样子,分外霸气。
也十分霸道,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言语,都带着强势的气息。
同样的,顾斯眼角的余光也同时看向了席娆。
最近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已经长到了耳垂下面,看起来柔软极了。
因为要出门,所以她穿的比较正式,不是这几日在家来随意闲适的打扮。
白色荷叶袖上衣,黑色阔腿长裤,厚底休闲鞋。
都是极为简单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是极为合适的。
她本身就是青春素雅的长相,虽然糅杂了几分娇媚的姿态,但总的来说,一张娃娃脸只会显得减龄,不会让人觉得妖媚过火,五官中最为吐出的当属那一双杏眸,闪着灵动的光,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清纯与性感她都能很好的驾驭,但最为适合她的还是简单舒适的装扮。
就像现在这件荷叶袖上衣,如果换做一个妖娆的女人穿在身上,一定会上露肩下露腰。
可是穿在她身上,规规矩矩中带了些小小的女人味,配上舒适的阔腿裤,更显利落干脆。
他喜欢这样的她,自信耀眼。
见她坐在自己对面,顾斯才开口:“吃了早餐,我们就过去。”
席娆坐下,端着牛奶杯,被子里的牛奶是温热的,掌心一瞬间温暖起来,连带着心也暖和了许多。
享受当下,不要去奢望未来,不要去幻想其他,也可以过得很开心不是吗?
喝了牛奶,吃了两片吐司,席娆再也吃不下了。
因为怕她胃不舒服,顾斯也没强迫她再多吃。
“走吧。”想通了之后,她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
顾斯起身,拿过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穿上,然后站在原地看着席娆。
席娆有些不解,却见他视线落在沙发的领带上,才恍然明白过来。
认命的拿过领带,缠绕在他的脖颈处。
她踮起脚,而他俯下身,画面和谐又美好。
管家站在一旁笑看着,不免感到欣慰。
以前那个明朗的少爷似乎又活过来了。
打好领带,顾斯一伸手搂住她的腰一起出了门。
幸存者被顾斯安置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庄里,由他的属下看着。
他们一早开车出发,临近中午才到。
对方是个极为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叫何欢。
据他自己说,他是因为当晚躲懒,在厕所睡着了才躲过一劫。
而对于偷窃传家宝的事情,他却闭口不言,不管他们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顾斯和席娆与何欢相对而坐,顾斯耐心已经告罄,他冷眼睨着那人,给西维使了个颜色,西维了然,快步走到何欢身后,一手掐在他后颈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们,否则,你会跟你的同伴一个下场。”顾斯声音里沁着寒冰,光是听着就直让人打颤。
席娆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何欢眼底满是惊慌,连声音都打着颤,明明有些怕顾斯,却仍是梗着脖子不甘心的抵抗。
但是因为后颈处被西维掐着,他动又动不得,刚想站起来,就被西维硬生生摁回椅子上。
席娆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眯着眸,提出自己的疑问:“你看到是谁杀了你的伙伴吗?”
何欢眼见席娆还挺客气,语气也丝毫没有质问,也算是给他台阶下了,他便顺着话回答道:“我没看到,我醒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片惨叫声,吓得我没敢出去,后来等人都走了,我才敢跑出去,我在院子里看到他们全都死了,我真的好害怕,我怕那些人还在,直接就翻墙逃走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是一阵后怕。
毕竟他也就是老大手底下的一个小跟班,虽然跟着他们一起盗窃,但从来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情啊,突然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人被杀,他真的吓尿了好吗!
“那你们盗来的东西呢?”席娆想到那个传家宝玉,似乎没有听警察提起,后来所有人的追查线里都没再出现过那个宝玉。
但是她是收到消息说宝玉在盗窃团伙家里,她才会当夜过去准备偷出来的。
可是现在那个宝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难道她的线索有问题?
“什么东西?”何欢好奇的反问,毕竟他们偷过的东西太多了,实在不知道席娆说的是什么。
“良渚玉镯。”席娆提醒。
何欢瞬间想起,表情还有些微的吃惊,但是想到之后又有些迟疑了。
席娆看出他的疑虑立刻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你的伙伴为什么会力离奇死亡,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真凶,如果你不想自己也被人追杀的话,就老实告诉我。”
她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蓄意恐吓。
这件事的牵连实在太大,就连委托人都被杀了,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出连环套的阴谋。
所以她必须慎重再慎重,抓紧时间找到线索,追查到真凶的线索。
听到席娆的话,何欢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想了想才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一直也觉得十分诡异。”
“为什么这么说?”席娆不解,转而又问道:“当时你们为什么要偷这只玉镯?这块玉虽然名贵,但并不是什么大家手作,而且偷来的东西只能流落黑市倒卖,价格提不起来,对你们而言根本就是赔本的买卖,你们为什么会去偷一只不算稀罕的玉镯?”
说是宝玉,但席娆是知道那东西的,其实是玉镯,但并不算十分名贵,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价格也只不过就是中等罢了。
但因为是别人的传家宝玉,所以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不得不说,席娆的心思真的十分缜密,分析的也很到位,所有的事情都设想到了,真真是极聪明的。
何欢听着席娆的分析,也不禁疑惑,他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那只玉镯本来我们没想偷的,是有人让我们偷的。”
“什么意思?”顾斯沉声问他。
“当时是有人委托集团去偷那只玉镯的,其实那只玉镯虽然原石比较值钱,但雕成玉镯,又没有确切的来历,对我们而言是没什么用的,正常情况我们是绝对不会去偷那样一只玉镯的。”
“但是接受委托就不一样了,委托人付钱,指定物品,我们只需要把东西拿来交给委托人就行。至于物品的价值,能卖出多少钱都不关我们的事。”
“那只玉镯就是别人委托我们去偷来的,而且对方也给了钱,但是后来他突然又说不要那只玉镯了,还让我们自己卖掉。”
何欢这般说着,也是满目的不理解。
这就是他的说的诡异之处,而他也怀疑过,集团的人被杀,是不是都因为这只玉镯,他不敢去想,只能老实的躲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人灭口了。
不过现在顾斯他们找上门来,他就确定了,这件事一定跟那只玉镯有关。
不过他们能找到自己,那凶手也一定能找到自己。
想到这里,何欢有些坐不住了,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
顾斯看出他的不安,声音微沉,看着他,满目淡漠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们找到你,就会保证你的安全,但是如果你不想死,就老实告诉我,你所有知道的。”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何欢捂着自己的脑袋不去看顾斯。
“委托你们盗玉镯的是谁?”
何欢听到顾斯的问题,倏地一下子抬起头来。
他怎么忘了这茬,这件事都是因那只玉镯而起,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委托人。
可是,他并不清楚委托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买家的或者委托人的信息都只有老大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真的呢!。”
他只是一个小罗罗,虽然拜了师父,但还没出师,很多事情都不会让他接手,更不要说让他知道了。
做这行的就算师父收了徒弟,也多数都会留一手。
席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该了解的他们基本上都已经了解了,他便对顾斯使了个颜色,让他跟她去外面。
顾斯眸光深沉,站在屋檐下,望着青云碧空,沉默着不说话。
倒是席娆站在他身边,只到他的肩头,虽然身高差很明显,但看起来却极为协调。
她只要微微倾身,就能靠在他的肩头上。
“我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席娆觉得她不像是撒谎,这种大型的集团行事极为缜密,是不会轻易让一个属下了解太多内幕消息的。
顾斯冷然着,情绪有些变化,转头看向席娆的时候,眸光里闪过一些自责的情绪,不过他很快收敛,只是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才道:“对不起,不能好好保护你,也没有找到重要的线索。”
被他的话一惊,席娆有片刻忘记了思考,但随即她回神,才淡淡回答:“没关系,总会找到的。”
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这件事虽然暂时没有什么眉目,但总会有线索的不是吗?
只要是人为做事,就总会留下破绽,给她点时间,她一定能找到。
外面,突然飘起雨来,原本还清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遮住,太阳在另一头躲了起来,雨下的很大,溅起水花,落在她的脚边,打湿她的衣裳。
顾斯拉着她的手腕,轻巧的将她往里一拉,落入自己的怀抱,然后抬手落在她的脑后,身子翻转,为她遮住了所有的雨雪风霜。
这一刻,席娆承认自己是心动的。
心如鼓噪,她能清晰感知。
抬眸对上他灼人的视线,席娆不觉羞红了脸颊。
她眼波流转间多了些娇羞的模样,看着如此这般的席娆,顾斯从身到心都炙烫了起来。
该死的,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表情似乎都能轻易撩拨他的心扉,他还该死十分着迷。
就这样互相看着,看着对方,看着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静默不语,相对而站。
他圈着她的腰,她圈着他的脖颈,目光胶着,浓烈着情谊。
谁也没有说话,都不愿破坏这样美好的感觉。
雨很快停了,阳光露出笑脸,璀璨炫目。
日头升上半空,云的边际,耀出一道彩虹。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美好。
这个场景在多年后的他们看来,应该是那段时光里他们相处的最为美好的一个早晨。
因为太过美好,所以他们都忽略了平静美好之后的大风大浪。
*
容锦被吴队抓进重案组的消息特案组的人一点也不知道,这会,他们正往命案现场赶来,至于重案组的人,也在那里。
容锦被关在刑讯室里,面色冷然,吴队坐在她对面,冷声问道:“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查案。”容锦轻轻然回答,一句话便噎住了吴队。
不过吴队早已经让手底下人把容锦的资料挖出来了,他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声音凌厉:“查案?”
吴队声音很冷,陡然转了腔调,语气很是奇异:“容锦,时瑾年,你的身份不少啊!那,还有没有别的身份?”
吴队把资料抖落在容锦面前,冷声问她。
容锦眯眸看过去,神情微微一怔。这个吴队,不简单啊,有一些隐秘资料,他居然都能查到,看来,是有人当了卖国贼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容锦死磕到底,坚决不承认。
吴队嘴角抽了两下,拿出一叠照片递到容锦面前,“这人你总该认识吧,看起来你们的关系不错,你一个警察,怎么会跟这种下三滥的人混在一起?你真的烈火堂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整个警队都想灭掉的地方啊!你居然会跟烈火堂的副手在一起,容锦,你到底是什么人,突然出现在特案组,有什么目的?”
照片甩在容锦面前,照片里的人是麦穗和她。
两个人前几日聚会时的照片,居然还挖到了前几年的照片。
容锦冷笑,依旧是拒绝回答:“吴队,您的想象力真丰富。”
在他们看来,麦穗是烈火堂的人没错,但麦穗可不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就连她,吴队都说对了,她来特案组,还真的不简单。
只不过这话她是绝不会对吴队说的,有些事情,只能是机密。
“五年前,你离奇消失,五年后又突然回来,还是用时瑾年的身份进入特案组,你这五年去哪里了,做过什么,为什么梁深直接就把你收进特案组,你好像连考核都没参加,就直接加入特案组了吧?”
“吴队,您是在查刚才的命案,还是在查我的私隐?”
“如果你的私隐,对警局无害,也不怕我查你。”吴队拿着手里的资料,翻到下一页,照本宣科的大声读出来:“容锦,你在10年以后,这几年间,多次接触烈火堂代号为玫瑰的二当家,与烈火堂秦烈火关系密切,你还曾多次帮助烈火堂走私。容锦,你知不知道这些底子已经足够让你去里面蹲几年了?”
“你在查烈火堂?”容锦突然皱眉发问。
“没错。”吴队也没否认,干脆的回答。
容锦目光幽深,眼底一片清明之色:“你在帮谁做事,查烈火堂又是谁下的命令?”
看着审讯室里监控视频一眼,容锦轻笑。
既然吴队敢如此问,那说明监控根本没起作用。
这么一想,容锦倏然站起来,快步走到吴队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是谁在让你查烈火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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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猜,小锦儿为什么会去特案组,她的秘密又是什么捏…。
猜对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