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占了我的身体 第12章 .02文|学
作者:蜂蜜薄荷糖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熟悉的语气,谢祈想起自己幼时在水边也曾有个声音对自己嗔道:“怎么来得这么迟,让我等了许久”他望着水面,水面上映出的是自己的倒影,然而他一动,那倒影却没有跟着动,反而冲着他微微一笑。

  初次见到这情景时他着实有些害怕,然而水中的那个影子却日日与他一同玩耍,日子久了,每日到水边与她见面倒成了生活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然而也正是从那时起,宫中便有些不好的流言,说他古怪,每日对着水边自语,只是他从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依旧每日到水边去看她。

  有次她怅惘道:“真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谢祈听出那语气中的向往,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你附在我身上便好。”

  那水里的影子有些迟疑道:“真的可以吗”

  他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只是后来,师尊说已将那生魂超度了,他虽不舍,却也知道这样才对姐姐最好。

  谢祈从沉思中回神,抬头望着公主,难抑心神道:“原来真的是你。”

  公主道:“不错。当年师尊本欲将我超度,却被国师拦住。他将我束缚在水中,最初我不知道他要拿我做什么,然而直到他得到了你的身体,我才知道他原来竟有这样的计划。”

  她娓娓道来事情原委,也证实了谢祈此前心中猜测。

  公主望着谢祈道:“你放心,我已将他杀了,现在再没有谁能伤害到你。”

  谢祈向前走了一步,想再仔细打量她,却又堪堪停住,开口道:“这些年,你是如何过的”

  公主却向他走了一步,握住自己的手放在脸颊上,柔声道:“我过得很好,为人的滋味果然十分美妙,只是却苦了你。”

  谢祈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做男子也很好,这些时日再没有那些束缚,过得实在是轻松自在。”

  公主笑道:“你我本是一体,从未出生起便在一起,我知你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定,向来不受别人左右,又活得随性,倒有些像男孩子。”

  谢祈莞尔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他微微抬头,目光却一直落在桓冲身上,公主知道他从一进殿见这场景便有些心神不宁,此时大约终于沉不住气。

  果然,谢祈开口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公主淡淡道:“我只是要他拿你东西还回去。”

  见谢祈欲辩解,不由嗔道:“你不是中了毒,这身体还能撑几日”

  说完取过那盛了血的盏,递与谢祈,让他喝下去。

  谢祈见那盏中盛满桓冲的鲜血,心中一颤,将碗推在一边,抿唇道:“我的毒已经解了,再说用都用完了,还什么,你是不是看他气不顺,才要这么做”

  公主倒是笑了,开口道:“不错,不仅看他不顺,还有许多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谢祈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蓁蓁”

  公主冷哼一声道:“她身为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却没有看好你,还悄悄帮你你出宫去与桓冲私会,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受了阴重峻的蒙蔽,丢了自己的性命,真是杀了她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谢祈低声道:“原来你是为了我”

  公主打断他道:“我就知道你是这样,什么错处都往自己身上

  谢祈望着道:“你将他放下来吧,这血流得这么多”

  公主不悦道:“怎么,这就心疼了放心吧,他并非寻常之人,这么一会还撑得住。”

  谢祈见她不肯,心下便要想别的办法,公主却命人将谈惜拖到他面前。

  谢祈一惊,公主望着谈惜道:“这贱人要害你,你说怎么办”

  谢祈望了望谈惜,又望了望公主道:“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

  公主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么,我只让她把桓冲给我带来,她却想连你一起,若不是我故意提醒陆纪,让他送信与你示警,恐怕不知什么时候你便要着了她的道。”

  谈惜含着泪望着他,谢祈开口道:“她毕竟是师尊的血脉”

  公主道:“师尊是修道之人,了断尘缘,又如何会有女儿,不过是山野间捡来的孤女,只是从小大家都惯着她,让她养成这般性子”

  谢祈道:“你已经杀了许多人了,我不愿你再枉造杀孽。”

  公主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无奈道:”那就依你。”

  随后又道:“还有那陆纪。”

  谢祈一怔,公主道:“我曾问他,是你重要还是越州重要,他竟然说是越州,答的不好,我也要杀了他。”

  谢祈急切道:“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公主本欲逗逗他,见他果然着急,嗔道:“你还帮他说话。”

  随后又叹道:“这些男人有什么好。”

  谢祈低声道:“那你还”

  公主翘起唇角道:“这你都知道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着意勾引陆纪一时,莞尔道:“那他心里爱慕你,你知不知道”

  谢祈道:“你别别乱说,我之前与他并不相识。”

  公主道:“其实他”然而眸光一转道:“为什么我要帮他说话。“

  说完便换了话题道:“初我只是想试探他是不是觊觎你这身体,后来见他明明喜欢你,对着这身体什么也不能做,内心折磨的样子还挺有趣,便忍不住逗弄几下。他一向自以为是得很,事事都不肯顺我的意,然而在这事上,却拿我无法,让我心情舒畅。”

  桓冲本一直闭目,此时听着她们对话,却忽然垂眸望了过来,他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此时神色十分不好看,谢祈知道公主说故意说与他听,却拿公主无法。

  公主又继续道:“然而到后来嘛,便有些覆水难收,我若忽然转了性,不作出对他痴情的样子,他便会对我起了疑心,这戏也只好演下去,只是他还算君子,若是有什么不轨,我早就杀了他。”

  谢祈听她说的狠心,但知她只是口说说说,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公主望了他一瞬,却不答话,半晌后才懒懒道:“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公主又望着桓冲道:“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那天命说将有女主,若杀了他,便除去我们面前最后一块绊脚石。

  谢祈一惊,听她说的认真,知道她并不是玩笑,便转身抽出一把剑,将剑架在脖子上道:“也可以,大不了我也去做个孤魂野鬼。”

  公主没想到他竟有如此之举,望着他伤心道:“你为了他,竟完全不顾念我。”

  谢祈道:“你若真的为我好,为何不能顺我的心意,可见你也只是说说罢了。”

  公主轻声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谢祈心中一颤,将那剑放下,开口道:“为何你也要信那天命”又道:“你要做女帝”

  公主望着谢祈道:“非我要做,而是舍我其谁。”

  谢祈道:“我觉得泓便很好,将来必是明君。”

  公主嗤笑道:“我们那三个弟弟,一个是宫外的野种,另一个是王美人与人私通的产物,至于泓”

  谢祈睁大眼睛望着她,却忽然听到裴澜在一旁轻咳一下。

  公主想起与他的约定,话锋一转道:“我觉得他并不适合。”

  谢祈望着她,沉默了许久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只是这路十分难走,以后望你珍重。”

  公主道:“你要走”

  谢祈道:“我自做了男子,便觉得这世间广阔,比身为女子时困在这宫苑之中要好上许多,若有机会,我想游历四方,多看一看。

  他又望着桓冲道:“将他放下来。”

  公主望了他一眼,抬了抬手,便有人为桓冲解了铁链。

  他虽失血,却站得很稳,甚至微微笑道:“倒是要谢殿下不杀之恩。”

  谢祈知他勉强,上前扶住他,望着公主道:“那我们便走了。”

  公主望着他不语,却忽听她身旁的裴澜忽然道:“抱歉,今日谁都不能走。”

  说完他身后的禁卫便列队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公主一怔,却猛然感到身后一阵寒芒,她知有变,却无法避开,只能闭目,然而意料之中的剑锋却并没有刺入她体内。

  当她睁开眼睛之时,却发觉谢祈紧紧扑在她身上,将她抱住,而裴澜的剑从他的后背刺入,又从前胸刺出,有温热的血从那伤口汩汩流出。

  公主惊得呆了,一时间竟不能信,伸出沾满血的手去抚他的脸,他似乎伤得极重,连呼吸也困难,却握着公主的手道:“幸好幸好你没事。”

  裴澜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冲出挡剑,望着公主道:“抱歉,我曾许下誓言,要为他铲除一切阻碍,无论是谁,挡在他面前都不可以。

  谢祈知他说的是姜泓,想的却是,若是泓得知今日此景,又会作何感想然而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天意弄人。

  他只觉得生命急速地流逝,这种体验似曾相识,他知道,这一回大约是不成了。

  外面一片喧哗,然而他却有些听不清楚,只觉得有一道人影投射在自己身边,他勉强睁眼,却见桓冲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放大。

  他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没有血色,跪在自己身前,牢牢地攥着自己的手,却握不住他急速流逝的生命。他身后,无数的银甲武士涌入紫宸殿中,如同倒灌的水银,将那些禁卫淹没,让他不禁想起桓冲初回帝都之时,他站在风榭最高的高台上遥望,也是一般的情形。

  他看到裴澜被一个银甲的将军用剑指着,他勉强辨认出,那人是桓冲亲卫凌襄,之后又见到一个红衣的将军,是姜舒,他还是如同以前那般风风火火,命人将殿中那些禁卫全部缴械,太好了,原来小舒也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他躺在公主怀里,望着桓冲,恍然他大约安排了好了今日的一切,然而如今,明明他赢了,但的表情却像是失去了一切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

  然而一面模糊中,却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耳畔道:“坚持一下。”接着便感觉身体一轻,之后怀中又是一沉,那些疼痛竟然也消失了。

  谢祈茫然抬头,却发现怀中正躺着一个人,胸前正汩汩流着鲜血,而他面前的桓冲若有所感忽然抬头,怔怔望进他的眸子中。

  谢祈方觉自己已经回到原来的身体里,而他怀中那人虚弱地微笑道:“这便好了。”

  谢祈知怀中那人竟与自己交换了身体,自己怀中的人便是她,她愿意代自己去死。

  他流着泪,拼命摇头道:“不要,我们才刚刚相认”

  公主抚着他的脸,却微微笑道:“替我好好活下去。你还有许多时间”

  “好好看看这人间,替我看一看”

  谢祈握着她的手,拼命摇头,然而却挡不住那生命急速地流逝,公主又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然而未待说完,那声音便几不可闻。

  掌中的手也渐渐冰凉下来。

  谢祈知道他如今不是谢祈,而是姜汐了。

  她曾无数次想象回到自己身体中的情景,然而如今不是欣喜,而是无法抑制的伤心,她抱着怀中的身体怔怔,不愿意撒手,谢祈,姐姐,一切都恍若隔世。

  桓冲将那身体的眼睛合上,默默祝祷,转而按住她的肩,在她耳畔轻声哄道:“将他交给我吧。”

  姜汐犹自不愿意松手,桓冲从她怀中抱起那身体,交给身后的人,

  姜汐这才第一次抬眼望他,桓冲眸色深深,却带着无法压抑疾风骤雨。

  毫无预料地,他倾身而下,有些凶狠地去寻她的唇,用力咬住,直到血腥弥漫,她想挣扎,却被禁锢住后脑,长驱直入,呼吸被夺去,舌尖被吮吸得麻木,连一丝的津液也不放过,直到口腔中冷香弥漫,全部是他气息。

  如玉山将崩,如危楼倾覆。

  许久桓冲放开她,见她饱满的唇上有一个深刻的齿痕,又侧过脸去,吮吸上面的血迹。两人呼吸相闻,她听到桓冲低声道:“你回殿中待着,不要出来。”

  姜汐也喘得很急,却拽着他的衣袖道:“你要做什么”

  桓冲十分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却径自起身,对身边的凌襄道:“送公主回寝殿。”

  凌襄得令,走到姜汐身边道:“请殿下移驾。”

  姜汐望着桓冲的背影执拗道:“你不说清楚,我便不走。”

  桓冲闻言,转身走到她面前站定,却猛然按着她腰,将她拖进自己怀里,姜汐一惊,桓冲在她头顶沉声道:“去吧,等着我。”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凌襄上前一步,再次道:“请殿下移驾。”

  姜汐望着桓冲的背影,他已走出紫宸殿,而他身后,无数的银甲武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姜舒身着如烈焰般的红衣,最后望了一眼空旷的大殿,与他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