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走走停停,经常会用耳朵探听着地面的动静,随后选择直走或是调转方向。
令人欣慰的是,在他的领路下,我们几乎没见到毒蛇,偶尔会在路边出现几条小蛇,也都被我挑飞了。
但越往前走灌木丛越茂密,经常两腿踏进去的地方,杂草齐腰,视野也变得很狭窄。
我们几乎寸步难行,怕的倒不是这些杂草,而是杂草中藏着的危险。
越南人也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回过头望了我们一眼,随后打着手势让我们跟上来。
我顺着越南人踏过的脚印,仍然心惊胆颤的走两步停三步,我总觉得我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杂草里,好像就有一大堆的蛇。
这种未知的恐惧带给我的压力越来越重,连我身上的井上百合都察觉到了我的不妥,她趴在我耳边,用蹩脚的中文说切(去),不停的鼓励着我。
我回头看了看祝灵,她此时比我还要紧张,整个身子都快崩了成一条线。
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克服自己的恐惧,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必须无怨无悔的走下去,要勇敢面对,不能让我的恐惧传染给我身边的两个女人。
女人天生是对恐惧异常敏感的动物,所以祝灵会抓住我的胳膊,寻求寄托,我任凭她把我抓的生疼,深吸一口气,冲着越南人等待的地方,闭着眼就快步跑了过去。
脚下,身后,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窜而过,我根本不敢回头,手中夹着折叠刀的长棍被我舞的颇具雄风。
一恍惚,我们紧贴在了越南人的身后,此时他站的地方是一块裸露的青石块上,我踩上了青石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在我们狂奔过来的路线两侧没多远,密密麻麻的各色各样的蛇在缓缓蠕动着。
我感觉自己就像吞下了一大口苍蝇,别提有多难受了,如果我们选择的路走偏了那么一点,现在只怕早已躺在地上,连翻滚的可能都没有了。
祝灵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了许多,当她看到那些蛇后,只是紧紧的捂着嘴,表情有些后怕的扭曲,但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井上百合更是一言不发。
我突然很感动,在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下,这两个柔弱的女人,表现的比我要好很多。
然而穿过这片茂密的灌木林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彻底躲过了蛇灾。
此时在我们眼前是一条倾斜的山坡,各种裸露的,长满苔藓的石块,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就连神一般的越南人,踩在那些石块上,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下滑。他暗摇了摇头,接着脱下他身上的军灰色背心,揉成一团,绑在了右腿的膝盖处,接着又用匕首从自己的裤腿处割下一块干燥的布料,绑在了左脚鞋底下。
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后之后,半跪着,用右腿的膝盖死死的扣在苔藓的石块上,同时左脚踩在另一块光滑的石块,身子突然往前一倾,将整个身子像青蛙一样趴在了坡道上,同时他的手掌用刀一样,插在了泥土里,整个人保持不动。
他回头突然朝我们喊了一句,祝灵听后翻译道:“他说让我们撑他一把。”
此时越南人距离我们有半米的高度,而他身下青石块,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让他的身体根本停不住,在左右轻微摇摆,看起来很是怪异。
我们要想爬入这个山坡,势必要爬上这些青石块。所以此时连井上百合都咬着牙死死的撑着越南人的小腿,而我半蹲在地上,握着越南人的两只脚,放在肩膀上,慢慢的起身。
突然感觉身子一沉,整个人噗通就滚到在了地上,要不是我提早有准备,只怕这会儿又要滚回下面布满蛇类的灌木丛里。
我抬头看去,这个时候越南人已经起身站在了半坡上,离我们大概三米的高度,他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只听哗啦啦的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没多久他拽着一根足有四五米长,两只手才能握住的树枝,将这一头顺着青石块的方向丢在我们面前。
有了树枝的借力,我们很快就爬上了这天然的障碍处,与越南人汇合了。
由于我是第二个爬上来的,总想伸把手拉一拉他们,所以不可避免的眼睛总会陷入到另一片深壑之中,为此我没少被祝灵破骂,她说我很厚颜无耻,这个时候还色心不改。
为此我百口莫辩,本来祝灵说的也没错,我当时确实盯着她们的胸部看了很久,是真的好看
爬上了这些青石块后,眼前的路看起来好走了很多,至少是踩在脚底,实实在在的山路,这让我们心里也跟着踏实了许多。
经过了之前的剧烈攀爬,我们的体力不可避免的被消耗大半,本来是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但越南人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所以我们也只是匆匆喝了几口提前准备的淡水,就跟上上去,照例是越南人在前面开路,我背着井上百合,祝灵握着我的胳膊走在最后。
这片山林,树枝茂密,虽然能遮挡住烈日的炎晒,但同时又充满了湿气。
有时湿气要比暴晒还容易让人汗流浃背,就比如此时,我还没走多远,脸上,身上感觉像是被大雨淋过一样。
井上百合固执的非要从我背上下来,我明白她是在心疼我。但她的情况只有我最清楚,这种湿热的环境下,她的下体恐怕早已痛苦难忍了。
所以我坚持要她不要乱动,她哇哇的就趴在了我的肩头,哭了出声。
我没回头,对身后的祝灵说道:“你告诉她,眼泪在这个时候也很宝贵,那都是淡水,我们要想走出这片山林,千万不能脱水。”
祝灵给她翻译后,她果然很快止住了哭声。可我的脚步却越来越凌乱,小腿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止,有好几次都要跪倒了,但我依然咬着牙,往前一步步的挪动,井上百合用袖子不停的为我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
祝灵很快察觉到了我的逞强,她拉住了我,让我必须把井上百合放下来。
我扭不过两个女人的坚持,最后只能让井上百合架着我和祝灵的肩膀,我三人并行,走的很慢,却一刻都不愿停下脚步。
越南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但他故意留下的很深的脚步印在给我们提示着方向。
松鼠会在我们头顶不经意的丢下松果,顽皮的像个幼儿,而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它们计较,偶尔还有一些猴子站在不远处的高枝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充满了疑问。
我们还遇到了几只花白的山猫,像哨兵一样,警惕的站在两侧看着我们走过,祝灵说这些动物可真可爱,我却说,这可都是美味啊,也不知越南人有没有本事逮着它们。
我说的才是真理,祝灵也很快反应过来了,因为我们已经走了快大半天了,未进颗粒,而提前准备好的淡水,被这该死的潮湿山林给提前消耗殆尽了。
现在我们的肚子又饿又渴,我顺嘴提到了美味,顿时就像炮弹一样,轰隆隆的提醒着我们正在饥肠辘辘。
这个时候我多希望越南人出现,然后给我们带来美味的烤肉,和甘甜的淡水。可他的脚步好像越走越远,也怪我们走的实在太慢。
即便如此,我也不愿坐以待毙。
既然是湿气这么重的山林,就一定会有地下淡水,而生存的四大优先因素,淡水,食物,火,避处。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水。
水是生命之源,越是这般境地,越能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所以我让另外两个女人就在我们这方圆二十米内,寻找枝草鲜嫩又茂密,同时地面潮湿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挖出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