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没有什么重要剧情的日子。
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缓慢。
有一天,宫女进来禀告,说国舅爷又来访了。
花自惜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三天两头往她这边跑的国舅爷,不就是她那个不爱武装爱针线的小舅舅司正青吗?
她穿越过来的这一段时间,小舅舅正好到西域引进皮草,想要在贵妇圈內掀起一股毛领子风。于是这两个月都没有过来叨扰。
宫女试探着问:“公主,要不要像以往那样赶出去?”
“赶走干什么?让他进来。”
毕竟这位国舅爷,可是很有钱的啊!
虽然这个小舅舅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边送,但是曾经的小白花女主,对于先皇后娘家的人,是一概的不待见呢。
毕竟说起来,那些人都是间接让她被母后讨厌、害死她母后的凶手。
不过,要是换成了妖艳贱货,她反而会很感激这些人。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如果没有这么多阴差阳错,她的母后是幸福了,但是也许根本就不会花自惜这个人的诞生吧。
花自惜啃完了一串葡萄,拍拍手上的水珠,有宫女进来,帮她收拾掉东西。
司正青正准备像以前一样吃下闭门羹就走了,所以等到宫女出来通知他,国舅爷,您的亲亲小外甥女,九公主请他进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
跟着宫女的引路,穿过花木假山,来到了侧殿的花厅里,看见软塌上一个软到没骨头的丫头,懒懒地举着一个葡萄梗,软绵绵地撒娇:“小舅舅,葡萄吃完了,再给我送哦……”
虽然对小舅舅嫌弃非常,但是花自惜吃的用的玩的,包括保养身体用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出自这个小舅舅之手。
“好,只要惜儿喜欢。”
司正青点点头,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红得就和识海里那颗耻度爆棚的幼苗一样。
不过,前者是被萌到的,后者是被羞耻到的。
司正青不过而立十年,穿着墨绿色的衣袍,容貌英俊,文质彬彬。不像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儒雅风流的文人。和绣庄的对头顶上、应付官府的人都丝毫不怯场,但是这一回,见到他那位懒洋洋的小外甥女,尤其是那带着莫名意味、吃人一般的目光,司正青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明明一直就是一个很傲娇的臭丫头,小小年纪却总是拉长了一张脸,看什么都不开心。
为何,他只是离开了不到一个季度,就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舅舅,你过来坐下啊!”花自惜蹭啊蹭的,挪了一点位置,拍了拍软塌,“过来啊,还怕我吃了你吗?”
“额……”
司正青不太知道怎么和小丫头说话,慢吞吞地挪了过去,以一个扎马的姿势坐下,事实上只有一个屁股尖尖沾到了软塌。
面对这种场合,花自惜觉得让小舅舅这么尴尬是不应该的。
于是,她慢吞吞地挪过去,一把搂住了小舅舅的脖子,然后借力站了起来,从他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卷纸,然后丢给了司正青。
司正青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写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东海的珊瑚,蓝田的宝玉,北山的玛瑙……这些都可以。但是还有,金矿???不不不,这是官家管控的,我一个小小的商人怕是找不到……可,九公主你这是……”
“舅舅总是送我一些我不喜欢的东西,你看比如说这衣服吧,穿了一次再卖出去,价格就贬了。还不如送一些性价比更高、更容易变现的东西。既然舅舅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那干脆就给你列个表好了——对了,再加上西域特产的南瓜一颗,我急着要用。”花自惜打了个哈欠。
“好的。可是……”司正青的表情惊讶中有几分感动,感动中又有积分欣喜。
“可是什么?”
“南方的南瓜很有名,我倒是没有在西域见过。”
“……”这是说我无知的意思吗?
“好吧。”司正青摸了摸鼻子,“我尽量去西域找找看。”
“南瓜是必须要的,其余的东西,要是找不全的话,金子银子古董字画珠宝玉石房契地契卖身契什么的,都可以的。我都不会嫌弃的。”说完,花自惜扑上去,趁着对方一脸懵逼,啃了司正青一口,“我最喜欢舅舅了。”
“诶?”
“你有钱,我也喜欢钱。所以我最喜欢你了。”花自惜非常真诚。
接着又对着宫女道,“给我送小舅舅出去,以后小舅舅要是再来,可得好好迎接着。这可是贵客,不能够怠慢了。”
于是司正青脚步虚浮地出去了。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都说外甥随舅,她居然和他一样爱财!
以前遇见的人都嫌弃商人地位低下,重钱财而轻礼义,市侩而斤斤计较……没有想到,他终于,遇见了一个知音!
为了能让小丫头开心,他一定要努力挣钱才对!
莫名找到了奋斗动力,司正青开心了起来。
脑回路如此清奇,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位富甲天下的皇亲贵胄至今没有女子敢碰的原因。
“我会变得,超级有钱啊!”花自惜开心极了,眼里闪烁着星光,仿佛藏着一片星空。
【“主人,您在这个世界的钱不能带到下一个世界里去,而且您实际上也并不需要这么多钱啊。‘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这才是一个小白花女主该铭记在心的真理啊!”】
“你这么纯情这么不做作,如何能够理解妖艳贱货的世界呢!”花自惜捂着脸,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在软塌上开心地滚来又滚去,“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躺在钱堆里打滚了。”
司正青回来拿遗留的扇子,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感叹:啊,他的外甥女,这么爱财,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接下来的几天,司正青陆陆续续地把各式各样珍贵的东西,运进了皇宫。
剧情不来找花自惜,她也乐得清闲自在。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数钱;临睡最后一件事,也是数钱;就算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是躺在钱堆里。
何其惬意,潇洒自在。
花自惜不想去找男主,但是关于男主的传闻却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身为一个起点比较低的男主,怎么可以没有奇遇?
就在几天前,花自惜的父皇出去打猎的时候,遭遇了刺客,这个时候……
宫女A道:“一个威武如同天神的男子从天而降,一把将陛下护在身后,和三十三名刺客激战了三天三夜,终于将皇上从险境中救出。该名男子,身长八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身强力壮如猛虎,手执缰绳执组。从那一刻开始,所有大如国人民的心中,都会铭刻下这样的一个名字:于泰初!”
花自惜正躺在殿外的凉亭里,躺在钱堆里,一边看风景,一边吃蜜瓜。闻听宫女的谈论,一口蜜瓜差点噎在喉咙里。
宫女的工作任务果然是太轻了吗?
这么能够讲故事,夸张的修辞手法用得这么好,怎么不去说书呢?做宫女简直就是屈才啊!
于泰初诶,以前没听说过。看来宫里头多了一个牛气的人物,有空得去抱个大腿才好。
为了防范以后被男主虐到不行,得提前找一个改嫁的对象嘛……
【“主人,于泰初就是男主的名字。”】
“诶?哦。”
【“主人不会不知道吧?主人难道真的不知道吗?难道主人已经忘了男主吗?”】
不顾正在发狂的系统,花自惜继续吃瓜。
宫女B:“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宫女A:“面对这个浴血奋战的勇士,皇帝陛下非常感动。询问他是何方人士,家中有何人,现在担任何职?那勇士一一道来。再看那勇士: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话语轩昂,吐万丈凌云之豪气;心胸宽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筋骨强健,如摇地貔貅临座上。陛下有爱才之心,怎能容忍如此英雄屈就在小小侍卫一职上呢?当即任命他为禁军首领!”
宫女B:“啊,有于统领的保护,我一下子觉得好安心呢!”
宫女A:“可不是嘛!”
“噗……”花自惜一口喷了出来。
两个宫女听见了动静,发现九公主在这里,立马下跪磕头,口呼:“公主恕罪。”
“你们先走吧,我想静静。”
禁军直属帝王,担任着守卫皇宫、首都戒备的任务。
皇帝就这么把一个守宫门的小侍卫,一下子窜到了禁军首领的职位,实在是有够任性的。
【“以后主人和男主见面的机会,一下子就多了很多呢!”】
幼苗激动得不得了。
花自惜淡然:“大统领的工资,应该还是很低吧。”
【“诶?”】
另一边,刚刚荣升的于大统领,却在自己的房间里,左手举着一根珠钗,两眼放空。
右手缠了纱布,纱布里还透出血来。
现在的他,离九公主更近了一些吧。
“于统领,您怎么还在这里?该搬去新宅了。”一个小侍卫进来,催促道。
“不要。”这可是九公主呆过的地方,他怎么可以让别人的男人住进来,“我就住在这里。”
“诶,于统领,您在想媳妇!”耿直的小侍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他手里的钗子。
“没有。”于泰初俊脸一红,把珠钗珍而重之地放在胸口。
她是君,他是臣。
一个是将天就地,一个是不敢高攀。
一想到现实,他的心就寒了。
明知不可得,为何却要生出无端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