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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世上一切算什么，只要有你
“年少轻狂，不懂珍惜，如今识尽愁滋味，后悔也无用！”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用吗？”
云姝听着萧景自言自语，心中变幻极快，可面上依旧不显的。
这语气中悔意，显然是做错了事，这个做错事指的是谁？
云姝还是萧景？
云姝觉得是前者。
萧景可不是一个会自己主动认错的人。
更主要的是，云姝总觉得，萧景是在暗示自己。
云姝做错的事。
呵呵……
从萧景的角度来考虑，还真是不少！
不过此刻马甲肯定不能掉，云姝斟酌了一下，轻声道：“殿下，这也需要看做错了什么，背叛是万万不能原谅的。”
这答案是从一个侍女的角度去回答的，算不上出彩，可也中规中矩。
萧景眸色微沉，只扬了扬唇，也分不清是不是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他没再说什么，闲亭信步。
云姝自是不敢多看的，一直恭敬着低垂着头。
萧景却停在了云姝面前，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回！”
云姝应道：“诺！”
云姝随着萧景回到房间，刚准备退下却听到他开口：‘’更衣！“
更衣？
云姝抬起头，满目不可置信。
萧景微微皱眉，云姝立马应道：“诺！”
此刻云姝不得不感谢祈陌，当初那个失忆的少年总是衣衫不整，云姝不得不当保姆给他穿衣服。
至于萧景，云姝依旧觉得他是在试探。
萧景虽然受了伤，不过应该是内伤，面上虽有些苍白但晶莹剔透，五官半点儿瑕疵不显。
云姝服侍着萧景褪下外衫，却发现他身材极好，穿着外衫时不觉得，但只着里衣却会发现宽肩窄腰，一双长腿笔直，性感的让人面红心跳。
云姝却是目不斜视地服侍他穿衣服，只是因为靠得近了，面上微微泛了些红晕。
萧景却自始至终都平视前方，没有半点儿暧昧之态。
云姝有些看不透萧景，而日子却过得挺快，轻缓又舒适。
她的日常就是跟在萧景身边，所做的无非是些清闲琐事，伺候吃用、更衣，再就是于书房里研磨，萧景喜好丹青，一手字极好，笔下的梅花也栩栩如生，于纸上跃然而出，让温暖的屋子都添了些清寒之意。
除了开始那些试探的话，萧景再没和他说过其他试探的话。
他们的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不越线却也不生疏。
不过萧景每日都要见着云姝，偶尔兴致来了还会问一些闲情琐事，甚至心血来潮会给云姝弹奏一曲。
云姝心思细腻，可待了这么多天，竟还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首先，萧景没有知道那些事的渠道；再者，若真是知道了，以萧景的性情怎么可能忍这么久？
不合理的事太多，让云姝不敢轻举妄动。
而随着日子推移，萧景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好了，初见时的苍白已经成了冷玉一般的光辉，这些日子睡眠似乎也安稳了，眼底的青色褪去，这张精致的容貌越发摄人心魄。
当然云姝也在不动声色地亲近他。人总是会被习惯所束缚，云姝虽然干得是闲差，但却是最贴身的，这样天天在一起，他又对萧景很了解，察言观色之下，很容易便让人适应了他。
而适应之后慢慢就会放到了心里。
云姝不想去提冰灵兽的事了，他只想找个恰到好处的时候，用语言陷阱来把‘求婚’给骗出来。
这天气氛不错，萧景看起来心情挺好，晚上用餐甚至还多吃了几口。
他沐浴后斜靠在软榻上，云姝拿了条干布巾给他擦拭长发。
萧景眼睛微闭，轻声道：“前些日子我看你在院子里练剑，可有合适的剑法？”
云姝低声道：“在锦书阁里拿了本基础剑术，闲来无事随意练练。”
萧景道：“很有天赋，你若喜欢，明日我教你。”
云姝略微有些讶异：“殿下擅剑术吗？”
萧景轻笑了一下：“同门师兄是当世第一高手，逐月剑法问鼎巅峰，我这做师弟的虽比不过，但也略通一二。”
云姝说道：“您的驭兽术无人能及。”
萧景睁眼看他，微扬的眼角含了丝轻柔缓和：“想学吗？”
云姝蓦地睁大眼，满是惊喜和不可置信。
“你想学我便教你。”萧景笑盈盈地看着他。
云姝张张嘴，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
萧景在他眉心点了下：“别学那劳什子剑术了，我教你驭兽。”
这话到让云姝觉出一些熟悉的‘妒忌’的味道，他面上不由地露了些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萧景靠在软榻上，由下往上看，在柔柔的光晕下看着他的笑容却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
真好看，可惜……
萧景眼帘垂下，极快地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云姝觉得时候不错，轻声说道：“能与殿下相遇真是阿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这是句挺平常的奉承话，萧景很明白，但听他说着也觉得额外动听。
云姝轻轻瞥了一眼，见萧景神态舒缓，又继续说道：“真希望能长长久久地和殿下在一起……”
萧景明显怔了下。
云姝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慌忙放下布巾，起身跪在地上，惶恐道：“殿下息怒，是阿云妄言了。”
萧景微微起身，定定地看着他：“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云姝低垂着头，肩膀紧绷着，可是却极轻地点了点头。
萧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着。
云姝非常有耐心的等着，这是他的一个试探，若是萧景答应了，求婚成功；若是不答应，他也确定萧景是有防备了。
那么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萧景微叹口气，却是说了这样一番话：“这天底下哪有长长久久？几年前我养了个孩子，本想着能长久，可是却一不小心失去了他。”
“阿云。”萧景俯身，勾起他的下巴，迫他抬头后与他对视，“有些东西，越是想要，越是握不住，一切单看缘分二字。”
云姝眼底尽是茫然，显然是听不太明白的。
萧景却没再解释，只把云姝扔出去的钩子轻描淡写地拂了过去。
这态度看起来模棱两可，但云姝却已经确定了。
萧景知道了，知道的还不少。
无论是怎么知道的，总归是不好拿下了。
两人打着哑谜，就在云姝准备再加点儿料的时候，一个消息落到他掌心。
是颜娘传给他的，云姝看到其中的内容后，瞳孔猛缩。
零宝宝：“我勒个天！”
云姝：“……”
零宝宝：“这哪里是赏梅？这是要赏……赏……”他不敢说。
云姝轻叹口气：“看来得认真试试妒忌的深浅了。”
求婚是不成了，萧景一定是小心谨慎的，肯定不会掉进坑里。按理说云姝该先离开避避风头，以他现在这模样，出现在其它几位面前，那妥妥是要炸了照梅宫的节奏。
莫九韶、沈水烟、凌玄是知道他身份的，谢千澜已经知道他复活了一次，一看肯定也就明白……到时候这帮人涌上照梅山，可就真不是赏梅，而是要赏一下天边的焰火了。嗯，那焰火就是他飞上去炸开的。
可这样走了也不行，且不提萧景八成不会放他走……而是他若借助颜娘的帮助离开了，那么萧景究竟会做出什么事，就彻底不知道了。
这阵子一直有份不安在他胸腔里盘旋，他必须要尽快将其确定，否则后患无穷！
假设萧景全部知道了，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他知道了却一直隐忍不发又是在筹划什么？
这两件事，云姝必须要弄清楚。
处于被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此而选择逃离这个局面，那就彻底失去扳回一城的可能了。
云姝还不能输在这里，所以他要留在照梅山上。
给颜娘回了信，云姝坐在木椅中，认真思考着来龙去脉。
距离赏梅的日子还有半个月，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萧景肯定会有所动作，所以这是他最后的切入点。
这时候，零宝宝小声嘟喃了句：“在照梅山待了这么久都没见着暗夜大大……”
云姝随口说道：“萧景哪里会把它放出来？”
零宝宝愁眉苦脸道：“放出来了暗夜大大也不会理我们的。”四千年前沈云把兽神暗夜的翅膀给生生掰折了，三千年前凌沐和君墨又和暗夜大干一场，最后被谢千澜给收拾的灰头土脸地溜掉。
虽然那时候暗夜未开神智，但也是记仇的，若是再相见，哪里会给他们好脸色。
零宝宝直叹气。
云姝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他猛然间捕捉到了那被藏得极深几乎无法察觉的线索。
暗夜、生门暴动、重伤、塑魂草。
云姝心底滋生出一股又一股的阴寒凉意。
他猛地站起身，抬手散去了体内的圣品雪莲，让凶火之毒毫无压制地狂涌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屋内的歇息的萧景陡然睁开眼。
云姝坐在原处不动，只沉默地盯着房门。
但屋子里的萧景却没出来。
——果然他早就知道他是谁了。
云姝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萧景披了外衣坐在窗前，微微抬头，紫色的眸子里阴云密布。
云姝收了所有伪装，只轻声唤了句：“叔叔。”
萧景嘴角扬起，霜雪般的凉意下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轻笑：“我以为你会再等几天。”
云姝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萧景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不是你的作风。”
云姝说：“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回到您身边，换一个方式。”
萧景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回到我身边做什么？”
云姝说：“我爱您。”
萧景神态不变。
云姝说：“我想和您重新开始。”
他说的全是谎话，甚至都懒得去用表情来维持这样的谎话，可是萧景的心脏却在不断地跳动着，像是脱离了理智和灵魂，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疯了一样的，只为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的跳动着。
萧景缓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你没有心。”
云姝拧起眉，声音微颤着：“您有心吗？您若是有心会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推给别人吗？您若是有心会将我养成别人的模样，只为了去刺激自己的情敌？您若是有心会告诉我爱情和性无关，会刻意把我调|教成一个只懂得欢愉的玩物？您若是有心，会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只为了复活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
他一声声逼问，让萧景眉宇间快速聚集着愤怒的火焰。
云姝说的都是萧景做的‘错事’，他养成了冰灵兽，让冰灵兽深深地爱上他，可是之后又做了什么？他彻底把那只小兽毁了，用最残忍的方式毁的彻彻底底！
这些都是萧景曾经懊恼不已的事，可现在却只觉得可笑至极。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萧景质问他。
云姝毫不退缩：“这都是我经历过的！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所以换个身份靠近你，哪怕在照梅宫做一辈子仆人我也心甘情愿，可你为什么又给我希望？你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要把它打碎！”
萧景眯着眼睛：“沈云！你够了！”
他终于把这个名字说出来了。
云姝神态微怔。
萧景走近他，冰冷的视线恨不得刺进他这虚伪的皮囊，穿透那行踪缥缈的灵魂：“你说这么多谎话，心里不虚吗？”
云姝冷静地盯着他：“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萧景抬手，修长的手指掐住了他的喉咙，那力道极大，强烈的窒息感让云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说着激怒他的话：“萧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住口！”
萧景一把将他甩开，强劲的力道让云姝直接撞到了柱子上，因冲击力太大，胸腔里似是翻江倒海，他微咳，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萧景死死地盯着他：“玩弄了那么多人，你……”
他话未说完，却忽地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剧烈地痛苦从灵魂深处蔓延，一股股浓郁的黑气从他霜白色的肌肤上向外涌动，因他只着单衣，所以云姝几乎能看清那白皙后背上深黑色的纹路跳动……
萧景极力压制着，可是因为心绪大乱，动了怒气，所以无法自控。
云姝冷眼看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