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夜色与前些天下过雨后升起的朦胧雾气给了清军最好的保护,向荣暗派两支队伍,一队兵勇乘着夜色由季三为向导,经山里猎人行走的猎道,翻山越岭抵达双髻山西北后侧的田泗山。
刘长清率川军从南路崇响,翻走山隘,抵达位于双髻山东南后侧的平隘山,两支队伍连夜迂回到太平军塞后方,互相暗中取得联络。
向荣除此之外,还写信给东南面的乌兰泰,请他于天亮后出兵策应。
天刚清亮,向荣、巴德清即率大队前来对着紫荆山拗口从正面猛攻,而猪仔峡上的太平军不断开火放炮,丢下滚木檑石,打得冲上去的清军立不住脚,又纷纷退了回来。
身穿黄马褂的巴得清骑马携刀,面相凶恶,操着一嘴满语大喊大叫,不断威逼士卒冲锋!
一旁的向荣则面色轻松,左手搭额看了看情况,右手拿马鞭左右一指,下令清军从两翼用火器齐射,中路点燃发射桂林大营压送来的五百余只火箭,半空飞舞的众多火箭一窝蜂地飞上猪仔峡,直接点燃了太平军阵地上的望楼一座,连带引发里面的火药爆炸。
这些火箭是清庭派来的武器专家丁守存、丁辰拱两人根据鸦片战争中英军康格列夫火箭监督改制新式火箭,威力颇大。
猪仔峡阵地的太平军被乱飞的火箭炸的左右乱跑,出现了不小的骚动,清军则乘机直接冲到峡底,鸟铳手对着阵地太平军举着鸟铳开火,掩护清军中路冲锋。
眼见猪仔峡危急,不远处的双髻山上炮台也随即点火,直对着峡底猛烈开炮,并派出不少援军来支援猪仔峡阵地。
这边双髻山上壁垒处的太平军援军刚走远没多久,那边刘长清带领下的两队后路清军乘机从不曾防备的后面攻击,很快就攻占了太平军双髻山壁垒。
随之双髻山壁垒上太平军的旗帜被砍下,立起了青地白圈“清”字旗,不少炮台大炮亦复向猪仔峡阵地开炮,太平军背部皆漏在射程内,被炸死不少。
如此一来,整个后路战场的太平军隐隐处于清军两面的包围之中。
后路守要隘的整体太平军随后彻底崩溃,不少人从南边小路逃跑,逃避不及的,或四散而逃,或跪地求饶,或在清军的包围中跪地高呼天父天兄救命,向荣、巴德清亦杀伤不少。
眼见已到下午,向荣收拾完战场后,再次整军,让士兵吃过饭,仔细防御修缮工事,以防太平军大队来夺,山隘上留不了那么多清军,于是向荣留下一千五百余人山脊驻守,余者皆退回山隘界脚驻扎。
只等厮杀了大半天的清军于今夜休整完后,全军明日直杀向太平军茶地、雷花村一带的老巢,彻底扫清洪秀全一伙。
猪仔峡、双髻山失手的消息传到正在正面指挥作战的杨秀清的耳里,杨秀清大怒异常。
但今日新圩东南线的清军和牛皮膏药一样,自渡河而来后,攻也不攻,走也不走,就于太平军新圩阵地相持,杨秀清实在抽不出大规模兵力来,一怒之下的杨秀清直接瞄准当前清军阵线里稍有突兀一部,大打出手。
清军突出部正是达洪阿的队伍。
达洪阿身穿黄褂,令一旁的一个亲兵给他打着伞盖,跨骑白马,听闻西线向荣建功,眼见眼前太平军势头已不长久,急忙令手下赶紧进兵进攻,意图赶紧抢功。
达洪阿的假打变成真打,被太平军稍引诱的脱离其它清军数里后,瞬时围上来的大队太平军,对着达洪阿部就是一阵猛打。
尤其达洪阿的一身黄褂,骑着的白马,外带遮阳的高高伞盖,在清军中分外引人注目,太平军的众多火炮、抬枪,鸟铳一个劲的朝达洪阿身上招呼。
刚开打没多久,达洪阿的白马就被太平军的抬枪打死,持伞盖的亲兵亦被一炮击毙。
好在达洪阿算是经历过一些战阵,有几分血勇,爬起身来拼死又带着不少清军冲了出来,此战算是把达洪阿打怕了,从此以后,战事之中达洪阿再无进取之心,其部也多成了凑数之辈。
“今天终于可以吃个饱了!”茶地的涂满高兴道,手里端着一碗高高的实打实的米饭。
其它小孩子也都欢呼雀跃不已,只有夏诚实吃不下,“这不是断头饭么?”夏诚心道。
自古道上门没好事,好事不上门,今晚让我们吃这么多,不是要我们去拼命才怪。
但又转念一想,mmp,我都要做炮灰了,凭什么不吃!
想来想去的夏诚化悲愤为食欲,拼命的大口大口吃,一旁同样端着一碗实打实米饭的周彪伍嘿嘿笑道:
“诚哥儿,别那么拼命的吃!吃的太多,待会打起仗来可不容易消化,小心肚子疼!”
“看来你倒也是个明白人!”夏诚口里塞满了米饭,口齿有些不清的感慨道。
“皇帝不差饿兵嘛,我在王寨主手下当土匪时这事可见的多了!”
夜晚11时许,先锋官刘世清督率包括刘老二一百队在内的五百余人,汇合另一先锋官的队伍,在右军长朱锡锟的带领下,夜里率千余人连夜出发,意图回夺后路的双髻山、猪仔峡两处要隘。
此次行军,千余人不打火吧,营官以下的士卒每人口中放发下的一枚铜钱,除了脚步声外,别无他响!
夏诚被叫到了刘老二的身边,随着离远处灯火通明的一座清军大营逐渐接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守岗的清军在寨楼望垛上打着盹!
“杀啊!”
几乎很容易,太平军摸进百步以后,猛然大喊杀声冲向清军大营,守营清军这才反应过来,营寨里报警的锣声急响成一片。
有些清军还算英勇,点起火绳枪对着营外太平军乱射一气,但更多的清军直接冲出营帐,拔路而逃,根本不顾身后营盘。
这边打的火热,枪炮响一团,但随之一里远处的山脊上突然又冒出一大团火光,依稀又是一座营盘。
原来向荣自知清军战斗力不高,也没有什么纪律性,于是扎营两座,相距一里。
前面放上刚来的安徽游击袁贵的皖军五百余人守太平军撤退的南路小道,后面是自己的一千余楚兵,由心腹和春、博春统帅。
一旦太平军来攻夺险要,必然会先攻位于前面皖军的营盘,如果皖军晚上严守巡查,太平军也是徒然来攻,如果皖军松懈,被太平军进攻夺去了营盘,这夺营的时间也足以让后面千人的楚兵营盘做好防御准备。
颇有些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味。
花费不到半个时辰,皖军营盘被夺,士卒被打的溃逃四散,不少人被驱赶着来冲山脊的楚兵大营。
和春不管这些,敢来冲营全是火铳伺候,射下的铅弹有如密雨点,打死打伤不少太平军,夏诚只见前面骑马呼喊指挥的刘世清亦一顿,接着再摔倒在地。
当然不少溃逃的皖军亦被打伤打死。不远处的山脚下的向荣大营里,很快冲出两条粗长的“火龙”,不断地涌上山冈而来。
朱锡锟一见情况不妙,下令撤退,和春在等到向荣大营增援后,立马领军出营尾随追击,杀伤不少后路撤退的太平军。
而那些溃败的皖军又纷纷从各处冒出来痛打落水狗,夏诚跑的跟狗一样,身后远处一个骑马的清军军官带领着十几个清军追的甚急,已久有十几个太平军士报销在这些人手上。
夏诚实在跑不动了,回头望着山冈一带,不少火把已经开始陆续往回走,tmd,咱们一两百人被这十几个追疯了的清军像撵鸭子一样跑,跑个屁!
“卢盛!崔拔!”夏诚大喊一声,
前面跑着的卢盛闻声又回来了,急叫着:“老大你怎么呢!要不我背你?”
“屁!你给我带奋武队藏到左边的草丛里去,”
“老大,我的人就剩七个了,其他五个刚刚撤退的时候没找见,不知道去哪儿了!”
“费什么话!”夏诚弯腰瞪眼道。
“崔拔!”
“老大在这儿!”夏诚回头,原来这小子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带你的人去右侧草里藏着!”
“涂满,你跟我去右侧!”夏诚对着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十个火枪队员道:“一会儿拿几天前缴获来的火绳枪的刚被分配没来两天的那六个人,你们就在后面当第二排,拿自发火的作第一排。”
说着又拿起路上不知道谁掉的一杆太平军旗,带人各按规制在路边藏好。
没一会儿,几个逃命的太平军跑过后,骑马的清军军官连带十几个清兵追了过来。
夏诚感受着拿着旗杆的手心的汗,心一硬,猛一下跳出草丛,右侧草丛接着冒出接连两排火舌,打死了四个追击的清军。
接着夏诚将旗帜一往左摇,左边卢盛的奋武队立刻杀出,清军纷纷面朝左,背朝右的抵抗。
夏诚正要往右挥旗,那骑马军官想也没想,眼睛一下子睁大,狰狞呐喊着催马上前,马刀正要直往夏诚头上劈砍。
被夏诚往右摇罢旗帜后,窜出来的崔拔一矛刺倒,跌下了离夏诚两米远的马背,而不少清军的背部被右侧窜出的扬威队拿矛枪刺中,倒在地上,余者三四个清军转身回逃。
那清军军官身穿棉甲,一长矛并未刺破他的甲衣,但从马上摔下被绊的不轻,被夏诚的童子营给活捉绑了。
地上死掉的清军人头被卢盛、崔拔他们这些童子一个个的砍下,手提着辫子背在背上,浑然不顾血滴在地上斑斑点点的,夏诚有些呆滞的望着这一幕。
“我简直后世电视新闻里是非洲残暴的娃娃兵的头目!”
作者的话:我尽量来干货,不水,有些慢,大家见谅,谢谢你们看我的书,你们的票是我的动力!请看下节—坑死人不偿命的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