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热闹一番,便入正题。(.l.)只听紫阳肃声道:“如今你成了我门下弟子,勤勉用功自不用多提,逆水行舟,此乃修者本分。更重要的,乃是你的心性操守,若是整日里瞻前顾后,蝇营狗苟,你大可寻得几房**美妾,择一处上佳洞府,奢靡过活,了却残生。这剑,倒是不修也罢!”
田砚肃然而立,连声称是,却听紫阳又言道:“今日我要传你的道法,名为冲霄剑经,乃是你师父陌上道长的独门神通,便收在这陌上信物之中,非持有者不传。昨日那博东升发得老大脾气,泰半便是为了此事。”说着便念出一段口诀,乃是道力运转之法。
那口诀甚是简短,田砚很快便记得熟了,实验一番,也是顺畅。便拿了陌上信物出来,小试牛刀。道力运转之下,只见其黑光微微亮起,便有无数文字从中飞出,盘旋之下,成群结队钻入田砚眉心里去了。远远瞧去,便如一股小小的龙卷风停在他面门之上,呼啸有声,甚是奇异。
约摸半刻钟的功夫,这异象便自消失,田砚脑海中却凭空多了老长一段经文,正是那冲霄剑经,陌上道长的不传之秘。田砚此前从未见过这经文,此时却如在心头上一一划刻下一般,任他正背倒诵,抑或从中任意截得一段,俱是语出如流,并无一星半点的错漏。他不禁叹道:“这陌上信物好生有趣,竟还能帮人背书。”
紫阳却是不苟言笑,说道:“六道铁律,一人得一魂,一魂修一法。今日这经文已然灌脑,待到第三境通魂之时,便与神魂相契,两相融合,就要定死了你这辈子的修行前途,再不能更改半分。你若后悔,现下还来得及。”
田砚却道:“既然决定了拜师,又何来后悔一说?能习得这等神异功法,也是弟子的造化。”
紫阳点了点头,便吩咐田砚专心领会经中真意,若有不明之处,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如此一边琢磨,一边提点,待到红日西沉之时,田砚终是将经文意思领会得七七八八,对自家日后的修行路途,也有了个梗概的认知。
这冲霄剑经共分为上、中、下三卷,上卷魂动篇,对应的是引气、融灵、通魂这修行前三境。中卷丹论篇,对应的则是明窍、周天、还丹这修行中三境。至于下卷齐天篇,所载的自然便是造化、神游、长生这修行后三境的修炼法门。每一卷修习完成,便有一套与之对应的剑法,以作傍身对敌之用,。套路虽是不多,却端的桀骜凛然,气势恢宏,望之令人心折。
田砚如今由炼体转而修剑,当真连入门都算不上,自然要从上卷魂动篇练起,做那引气入体的功夫。不过好在紫阳乃是陌上道长的本命神剑,几多年浸**下来,早已气机互通,人剑相偕。是以田砚体内那道剑气倒与这冲霄剑经甚为合拍,照紫阳估计,只需将这剑气稍稍炼化一些,最多七八日功夫,田砚便可进入第一境引气,成为剑修中的一只菜鸟。
到得此时,终是今日事毕。田砚又打起精神,为紫阳在凉棚内添置了些石桌、石椅、木榻之类,这才拜别了师叔,回转洞府。
到得洞府,方月娥却是早已备好了晚饭。田砚哪敢怠慢,连扒几大碗,吃得极是勇猛。方月娥略略嚼了几口,便停了筷子,只看着田砚狼吞虎咽,心里甚是宽慰。
用过晚饭,不用方月娥来问,田砚便将今日修行之事细细道来,说到精彩之处,方月娥也是跟着好一阵惊叹。
说完了这些,方月娥终是笑着问道:“你这般哄着我,却是烦也不烦?”
田砚脸上一红,讪讪道:“我哪里会烦?参详了整天的功法,脑仁都疼,合该找个人说说闲话。”
方月娥却放不过他,又道:“一日两日当是不烦,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又如何?你倒说说看。”
田砚大窘,说道:“若是……若是每日都这般有暇,倒落得个轻松自在。”
方月娥叹道:“除了轻松自在,便落不下别的么?”
田砚无法可想,只能抿嘴坐着,模样甚呆。方月娥瞧在眼里,又是笑了,说道:“今后也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能与你做对神仙眷侣。”
田砚脸上又红,急道:“什么神仙眷侣?这等事情,我想都未曾想过!”
方月娥白他一眼,说道:“那你成日价又在想些什么?”也不待他回答,便自微笑着离开。
田砚愣在当场,闻着鼻端那淡淡幽香,心中既是甜蜜,又是惶惑。忽的省起,适才与方月娥说话,姨娘、砚儿的称呼已是不见,俱被你、我取代,却偏生又自然得很,仿佛老早便是如此。那下次遇上,又该如何叫法?
如此白日随着紫阳修习冲霄剑经,炼化剑气,晚间回转洞府,与方月娥一同用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儿,日子过得倒是飞快。忽忽间到了第五日上,田砚正自用功,却陡然感觉整个身子一缩一涨,仿似膨胀了一圈,身上毛孔尽都打开,形成一个个看不见的细小漩涡,将周身外气摄入体内,周天循环一圈,便有丝丝道力萃取而出,存于丹田之内,剩下的废气却又顺着毛孔转出,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番流转一成,田砚已是踏入第一境引气,也算在剑修之途上迈出了一步。六道之内,功法流派甚多,修炼之法也是大相径庭,但在前三境的修行上,却是大同小异。不外乎夯实根基,强健筋骨,凝神塑魂的基础功夫。田砚在田府之时,修的乃是炼体功法,这引气、融灵二境,早经过一次,是以此时也无甚惊异欣喜可言,只对紫阳禀报一声,便静待他吩咐。
紫阳何等的修为眼光,对这小小突破自不在意,眼见田砚并无异状,便吩咐他四处转转,换换脑筋,明日里再做功课。
田砚应了一声,便拜别紫阳,寻虚生借了那柄五品飞剑,往外遁去。这几日来,它曾多番询问紫阳那脱困之法,紫阳不是微笑不答,便是顾左右而言他。任他如何软磨硬泡,最后也只换得一句:“速速修行要紧!似你现下这般低微道行,又救得谁去?”是以这回出来,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去寻了博东升,将此事问个清楚明白。就算此时无法可想,也要有个根脚方向,万一老天开眼,让他机缘巧合遇个正着,也不至于盲眼错过了。
他也不知博东升的洞府坐落何处,只好沿途打听。有些弟子见他竟然不知掌门洞府所在,又是一副别派打扮,修为亦极不入眼,心中就是警惕,便要开口盘问。他心中挂着事情,懒得啰嗦,但凡遇到盘查之类,便将陌上信物掏出开路。
这几日来,刘空竹为陌上信物重创,门里凭空冒出一个小祖宗之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弟子一见这凶神恶煞之物,哪还不知田砚的来历,忙换了脸色,恭恭敬敬行过大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怕说得慢了,那东西便要黑光一闪,切去了自家大好的头颅。
如此走走停停,边行边问,田砚便寻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前。其上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瞧那形制,倒与凡间的皇宫有七八分相似,一看便是博东升这土老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