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雪纷飞。
天色很晴,但是大雪却连绵不绝的坠落,如鹅毛,如碎片,片片轻盈,片片白洁。
一群穿着黄马褂的护卫,正压着囚车在京城的主干道上慢慢地行走着。前后骑马带刀有品的侍卫也都面目严肃的观察着四周,恐防有变。
挡路两旁被侍卫拦截的人群,熙熙攘攘,讨论着囚车上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穿着囚服的妙龄女子。虽然长发披散糟乱,囚衣污泥晕染,可是却难以掩饰这个妙龄女子脸上那双灵动的双眸。
“这个就是那个安和公主吧。”
“是啊,就是那个荣亲王的闺女吧,好像叫……叫慕挽城。”
“好像是,但是这是犯了什么错?居然要被问斩?”
“好像是犯了什么罪过,你说这安和公主好像是这有史以来第一个问斩的公主吧。”
“嗯,以前从未听说过啊。”
“这么年轻可惜啊。”
“……”
议论声在两旁的人群中传来,无一不是在猜测着这个女囚犯的身份,以及这个女囚犯的罪过。有的惋惜年龄,有的感叹年华。
在人群中,一个倩丽的身影,正跟着囚车不断的在人群中挤着向前。
“青绾,小心些。”在倩丽的身后后,一个背着大剑的男子也跟着向前行走,他的眼里全部都是身前的倩丽,没有其他。
在道路的另一旁的阁楼上,也站了一些人。
一个黑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那里,举着小杯抿着酒,眼睛里看向那缓缓向自己这个方向而来的囚车。眼神里充满了玩味的神情,还有那一丝的期待神韵。
“她就是我们今日的目标。”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站在男子身后,轻语道。
看着囚车上那白色囚服女子,完全没有掩饰神情,让那嫉妒的光晕完全在展现在眼神里。小说网再次的想起救出她后的事情,那嫉妒中荣升一股子的愤怒和怨恨。
“嗯。”黑衣男子应了声,没有说其他的话。
另外一侧的马路上,一个男子站在远处看着囚车而过。
那是一个长得很冷的男子,身上的衣袍很整洁,目光随着囚车的划过,忍不住的皱着眉头,在眼神里闪过那不舍的神情,更多的是惋惜和犹豫。
囚车一直走,到了法场才停下。
侍卫将囚犯带了下来,卸了身上的枷锁,安置了犯由牌在身后的脖颈,最后让这个女囚犯跪在了法场的斩头台上,等待斩首的时辰和令牌。
这一切的动作,女囚犯都很配合,没有一丝的违抗。
其实,慕挽城也没有什么好反抗的。
毕竟事情已经至此,以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挣脱出来,就算挣脱却也是逃不出这个法场,如果不慎,还是会死在乱刀之下。所以还不如一刀致命的快。
慕挽城跪在法场,没有胆怯,尽管人群杂吵。
现在的脑海里满是沐平和云娘的影子,真不知道自己这一死,荣亲王没有了利益可图,他们会不会也被荣亲王秘密处死?
不过也好,这样一家三口在世上不能团聚,也能在地府团聚了。
“我们还不出手么?”月漪站在楼阁看着法场的慕挽城,然不住问道身前的离殇。
“不急。”离殇说着又抿了一下杯里的酒。
正午十分。
监斩官坐在首座,看着时辰,等待着太阳最毒的时候下令。可是,这大雪的天气怎么能有最毒的阳光,甚至连太阳的轮廓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慕挽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监斩官看着法场中央的慕挽城,扬声问道。
“没有。”慕挽城轻轻地摇着头。
“好。”监斩官对着也点了下头,然后抬起头再次看了眼头上的太阳,最后抬起手拿起桌上的斩杀令牌对着地面甩去。
“时辰已到,行刑。”一旁的侍卫高喊着。
侍卫快速的将龙头铡抬了上来,红布一揭,龙头铡的光晕迅速展开,金光闪闪散发着质地的光晕,只不过没有人贪恋龙头铡上的金光。
刽子手上了台,喝了一大碗烈酒,然后抬起那龙头铡。那寒光凛冽的刀锋,让人看得发冷,忍不住蜷缩。
慕挽城身后的犯由牌被摘了去,然后被侍卫按在了龙头铡上,等待那最后一下的斩首。
“杀。”
一声高喝,全场想起,让议论纷纷的人都闭紧了嘴。
刽子手拿着龙头铡的,猛然向下落去。
“再见了,今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活的潇洒,没有牵绊,没有心结。也希望老天赐我一个个美满的家庭,幸福平稳一生。”这是慕挽城最后一个想法,闭紧双眼,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风驰雷掣间,就见空中瞬间飞出六个身影,方向不一。
“啊——”刽子手突然倒了下去。
可是,那龙头铡很沉,直直落去,刽子手此时松手,那锋利的刀刃依旧会落在慕挽城的脖颈,夺取她的性命。
慕挽城闭着眼睛等待着,一直等待着。
可是却迟迟没有感觉疼痛,难道说自己一下子就毙命了?已经死了?
紧接着是,一群杂吵的脚步声。慕挽城此时睁开眼睛,发现那锋利的刀锋离自己只有一指的距离,而且它却停在那里,没有下落。
还没等慕挽城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的绳子一下子松开了。
“怎么?你这是舍不得出来了呗?”一个带有玩味气息的声音在慕挽城的一侧响起。
慕挽城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将头退出龙头铡,挣开身后的绳索后,发现一个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正把着那龙头铡的手握处,阻止了龙头铡的滑落。
他……谁啊?
慕挽城忍不住的仔细的打量。
如刀雕刻的五官,摆放在那俊朗白皙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尤其是那双眉眼,显得他十分的霸气,犹如睥睨天下的霸主一般,气势磅礴。
“怎么,吓傻了?”离殇看着发现慕挽城正眼不眨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开着玩笑。
“谢谢你。”慕挽城站了起来,对着离殇作揖。
离殇笑了一下,扔下那龙头铡的握手,没有说话。
慕挽城环视了一圈,发现此时来救自己的居然有六个人,而且这六个人……
一个是握着龙头铡的黑色锦袍的俊朗冷毅的男子。
一个是站在自己身前的粉衣彩蝶的如天仙的女子。
另外两个男子则是更加的没见过,站在台下挡着官兵,气势凌人。
还要两个男子,是慕挽城认识的,一个是戾气很重的凛风,另一个是冷面热心的风悬。
没想到,自己问斩,居然有那么多人救自己。而且全部都不是自己能认为救自己的人,还有四个人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
当然,这惊讶的不仅仅是慕挽城,还要这六个人,尤其是凛风和风悬。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法场?”监斩官此时正急急忙忙的走下台,指着那六个来路不明的人,大声的问道。
可是这六个人,却每一个看那个监斩官一眼的,都是互相看着,眼神迷离。
“都跟我来。”离殇看着周围,冷语道。
语毕后,离殇上前一把环住慕挽城的身躯,不给慕挽城反应的机会,垫脚起步施展轻功飞了起来,直奔远处而去。
法场的五人也都垫脚跟着离殇飞去。
酒楼。
“说吧。”
离殇坐在桌前,品着酒。眼也不抬的问道身前的两个人,凛风和风悬。
凛风和风悬都没有说话,而是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对对方疑问重重。只不过这比不上,凛风的出现让二人更加惊讶。
“怎么,这都变哑巴了?”离殇说着放下酒杯,冷哼了一下。
“我此乃受人之托。”凛风上前,对着离殇作揖。
“哦,收人之托……”离殇呢喃了一句,然后笑着问道:“我记得你现在的价格不低了吧,而且你现在有任务在身,又接任务,好像是……”
“凛风是受故人之托。”凛风纠正了离殇的猜想。
“那你呢?”离殇又看向风悬。
“公子,我也是受人之托。”风悬也学着凛风,那样说道。
“我记得你是长期的任务吧,故人?是荣亲王?我记得荣亲王好像没那么好心肠吧。”离殇再次斟满酒杯,抿了起来。
“额……”风悬有些语结。
吱嘎——
一侧的门被推开了。
屋里的三人忍不住都转头看去。
一袭月牙白拖地的月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貂皮锦毛的莲蓬衣。袖口上是金线穿梭的十分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上是一层淡薄的如轻雾的绢纱,腰间则是一条淡金色的腰带。
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
尤其是那云烟发髻,仅仅被一支雕刻的白玉兰花钗固定住,显得淡雅幽若,气宇如兰。
黛眉如山,薄唇清点而不艳,再加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兰草气息,使整个人清秀温和,不然凡尘。贴别是那双眉眼,十分的灵动,仿佛千年不起波澜的深潭,让人深入。
干净剔透,不然凡尘。
只不过,女子不仅清丽脱俗的不食人间烟火,更是散发着那贵族应有的强大气息,让人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