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班。”妻子转过身骑在他身上,露出因怀孕而变大的胸部,以及小腹上显眼的刀口。
看见这刀口就像看见死神的银色镰刀一样。
刚这样想妻子就用食指指着刀口,说:“我现在就看着它,我看它什么时候会消失。”
“想要消失?”梓健会错了意,“那等以后去做个除疤手术就消失了。”
“乱讲,等长好了自己就会消失。”
“疤怎么会自己消失。”
“这是宝宝回来的地方,回来以后就会消失了。”
“………”
梓健把她重新拽入水中。
“而且我已经吃了叶子,不用很久的。”
“小喻你别这样好吗,你知道这样是在折磨我吗?”
“难道你不想孩子回来?”
“想,可不是用这种方法。”
“那用什么方法?你有什么方法?”
“我们可以再生,没问题的,一定。”
“现在的位置就是留给孩子的,怎么可能再生。”
每每谈话进行到此便继续不下去,梓健不知道妻子是真糊涂还是在报复他,于是只好寄希望于辅导课程,如果再不行那只有求助于心理医生。
梓健曾听花勇讲过一个年轻妈妈的故事,妈妈因为疏忽闷死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心理受到巨大打击后整天抱着孩子生前的尿片捂在脸上,闻孩子的气味。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完全封闭在另一个世界。
这让梓健感到紧张与惊怵,因为目前小喻正坚信着已死的孩子会通过吃树叶而回到腹中的恶梦。
帮她擦干身体抱上床时已近零点,梓健是困了但妻子毫无睡意,翻出怀孕时期的零食在床头大快朵颐,咀嚼的声音撞到墙壁又反弹回来形成回音。
梓健想睡又睡不着,又想到她刚才说一个人孤单的事,看来小喻这么搞怪是故意想让梓健多陪她会儿,就像孩子要不到玩具就在你身边胡闹一样。
“老公后天我跟蝶儿去逛商场。”
“嗯,卡在抽屉里自己拿。”
“你不陪我们去吗?”
“后天又不休息。”
“可上次你说要陪我去的。”
“双休日的话可以。”
“又骗我。”
“这怎么是骗你。”
她拍拍手上的巧克力屑,低头看一眼侧卧着的梓健,“老公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那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呢?”
“你问我答。”
“哦,我倒正好有件事要问。”
“快问快问。”她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见丈夫打起哈欠一手捂住他的嘴。
“小喻你怎么从楼体上摔下来的?”他用随意的口吻问。
“你每一步都很小心怎么可能从楼体上滚下来呢?”
她的神情产生些许变化,笑容慢慢死去,透出的却是狐疑,仿佛在怀疑什么,或不确定什么。
“我想不起来。”不久后她说。
“真想不起来?”
“恩!”
“再想想。”
“真想不起来啊,神经病!”小喻提高音量,吼完即刻背过身将头埋进被子。
梓健贴上去触到小喻冷冰冰的脚,他感觉将妻子激怒并非全是坏事,至少靠怒气可以让她暂时恢复原状。不再说吃了树叶孩子就会回来这些胡话。
靠着小喻,她正用嘴吐气吸气,手中的糖果包也扔到地上。关了灯黑暗倾泻下来,梓健暖着她的脚抱着她的身体,这才敢安心的小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