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吧，也是当初在美国和老爷置气闹倔强，吃了苦才落下的病根。青木少爷说她是因为愁思太过，才会这样的，老身常常劝她要放宽心一点。”

　　愁思太过？

　　何晟又问：“青木宏看起来很关心她。”

　　“青木少爷对小姐很好，所以他以旧同学身份来拜访小姐的时候受到了老爷太太的欢迎。只是谁也没想到一言不合，他竟会下那样的狠手！”

　　何晟：“……”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那张潋滟文秀的脸，林姆妈透过后视镜，也不住打量着：“小姐这个病好久没有发作了，这次倒比以往要更严重些，阿弥陀佛，幸亏我来得及时。”

　　何晟这才想起：“林姆妈，你为什么突然来何公馆？”

　　“哪里是突然啊，我到了省城，虽然跟儿子儿媳住着，心里一直记挂着小姐。老婆子还有家人有朋友，她一个从前没怎么吃过苦的，千宠万宠的长大。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有那些豺狼惦记着她，越想越放心不下，就赶过来了。”林姆妈说着，又念了句佛，“大少，幸好你好心，收留了她！从前的事也就过去了，你以后，可不可以也多多照顾这苦命的孩子。”

　　何晟握着秦锦烟的手不动声息地收紧：“好。”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身就知道少爷从小是个再心善不过的孩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很快，车子出了城，再往东边黑沉沉地，都是农田荒野。在颠簸的石子路上走了十来公里，就到了端城城郊的东岗村。

　　车子到了村口就再也开不进去了，林姆妈让司机停了车，自己跳下车拐着小脚进了村。过了没多久，就领着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出来。

　　何晟以为这位就是大夫了，林姆妈跟在秦锦烟身边许多年，她找来的准备错，刚准备开口，不料林姆妈面露难色：“北边有个产妇难产，徐大夫出诊还没回来，这位是他徒弟，好歹先带她到里面等着吧。”

　　“……”

　　何晟看了那老大爷几眼，无语，这徒弟都胡子花白了，大夫本人还不得鸡皮鹤发？搞不好病人治不好，自己还得先把他送到医院去抢救。他正准备通知席城来，黑暗中的田野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那真是一匹快马，马头上挂着一盏灯笼，不过半刻钟功夫，那灯笼已移动到大家面前。一个温文儒雅的布衫男人矫健地从马上飞身而下，看见昏迷的秦锦烟，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我的预感果然灵验，有贵客来了。徐往，回家准备草药，按照紫金抽屉里头那一份抓就好。我马上回来。”

　　从林姆妈喜极而泣的表情，何晟终于肯定了，这年轻英俊的一位，果真是徐大夫本尊。他冷眼旁观着，眼见徐大夫伸手要接秦锦烟过去，下意识地收紧自己怀抱：“不劳烦大夫，我抱她进去就行。”

　　说罢，也不管徐大夫尴尬的笑容和林姆妈讶然的目光，抱着秦锦烟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